哥哥转过脸,腐败的光影里,我瞧见了他一眼的忧思。我忙忙正色道:“哥哥如何了?有甚么苦衷么?”
若兮那里听得懂这些,只一味往我怀里钻,两只粉嫩嫩,肉嘟嘟,软绵绵的小手儿搂着我的脖颈,惹得我颈脖里直痒痒。我将她放在地上,望着她懵懂而欢乐的眼睛,不觉又心伤起来。若兮还如许小,如许小,小得连离别的哀痛都还全然不知。许是我厚重的眼神让她感觉陌生,她抬起轻巧双眸望着我道:“长姐如何了,长姐不喜好若儿了么?”
当选之日已畴昔了几天,我只闷闷呆在府中,心中帐然若失,又茫茫不知所措。
爹爹站起家来,命人好好接待,又办理封赏送了官差而去。跟着官差的拜别,府门外又规复了安静,只要一些摆布街坊的邻居们还站在本地,带着非常羡慕的目光谛视着我们。很多常见着的婶子叔姨们走上前来,忙忙地向爹爹和娘亲道贺道:“果然是养了好女儿了,此后有享不尽的繁华呢。”
进得前厅,姨娘将我安设在桃木圈椅上,顺手倒了一杯水递给我道:“和丫头们在前头晒衣物呢。”
素兮与赵姨娘住在府中西侧的映日阁内。阁子虽小,但景色也算是新奇。此时,我由着步子走进阁子来,只见赵姨娘正弯着身子在天井里拾掇一盘三角梅。
素兮显得有些内疚,假装抚着双鬓,把我的手生生摔下了,道:“姐姐不日就要进宫去做皇妃了,竟偶然候和mm闲谈?”
若兮自丫头中吃紧地向着我跑过来。我伸开双臂,将她搂了抱在怀里。若兮扭股糖似的直往我身上钻,嘴里喃喃地说着:“进宫,进宫。”满院子的人看着她如此模样,都感觉甚是好笑。姨娘含着笑意向着她道:“你小小人儿,晓得甚么是进宫,净跟着小丫头们学嘴呢。”
哥哥掰过我的肩头,抹着我的泪珠儿道:“你别悲伤,现下该好好想想如何对爹爹和娘亲说了这事。我是男人,虽说疆场凶恶,但我并不惊骇,好男儿志在四方,守着父母温情也是出息不了的。”
爹爹扣下头去,恭谨隧道:“下官薄穆尊接旨,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赵姨娘笑吟吟地看着我道:“别急,别急,咱娘儿俩也说说话罢,你不日就要进宫去,我自比不得你娘亲,或许还可进宫去看你,今后要再见着你也总不能的。”
我挽过她的手向房里而去,进得内室,我们相对坐着。素兮悠悠道:“姐姐有甚么话能够说了。”
我心中掠过一丝疼痛,好好的姐妹竟变得这般生分起来。我哽着喉头道:“二妹竟瞎扯,刚当选就做皇妃么?只怕今后连宫女都不如也未可知的。倒是我们姐妹竟要生分了,眼瞧着我就要离了你们而去,你也不想着和我说说梯己话么?”
念奴拿着一件我的乌黑貂皮软毛织锦披风走过来,在我面前晃了晃道:“蜜斯想啥呢?你看这件披风色彩倒还新奇,天再冷些便可上身了。奴婢想着,进宫的旨意也快下来了,不如让奴婢把这些冬衣再细细清算了,如有好的,打包几件,将来也可得换洗呢。”
素兮转换眼色,走近我,拉着我的手道:“姐姐别活力,mm是眼瞧着姐姐就要入宫去,心中难过,才胡涂至此。”
听得姨娘如此殷殷叮嘱,一时心中悲切,泪珠似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姨娘搂过我的身子,悄悄拍着道:“竟是姨娘不好,惹得我们婉兮悲伤了,你且离了姨娘,找素兮和丫头们玩儿去罢。”
赵姨娘是个饱满而标致的女子,比娘亲还小几岁。但是,爹爹只是一味地萧瑟她,此中的启事,我也是不得而知。我一面跟从着姨娘的步子,一面扣问道:“素兮呢?这丫头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