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紫月相视一眼,相互都神思凝重起来。紫月开口道:“好好的,如何会如许?”
紫月淡淡道:“是甚么吓人东西,不会是逮到一只老虎了吧?”
薛雪梅抬起潮湿脸颊,抽泣着说,“早不是甚么夫君了,皇上只不过一句话,我就从天上坠到了地下,现在已是最末等的换衣,还是待罪之身,于荣渺居检验思过来了。”
薛雪梅听至此处,再也按捺不住,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我也向着紫月道:“月mm莫非不知站得越高摔得越疼的理么。先看着你隆**渐渥,再将你狠狠掀翻在地,如此才算是狠辣的。”
我扒开人群上前一瞧,顿时便惊呆了,面前之人不恰是那骄横放肆的薛雪梅么?只是,此时,已不见了昔日的气势,穿戴打扮也只是最最低等的宫嫔模样。只见她发丝半绾,鬓间已有略略的松乱,鬟上简简朴单簪一支白玉钗,发髻间除了平常的宫纱小假花,不见半点珠翠,身上的裙衫也是极清浅色彩的宫装罢了,脸上早已惨白而潮湿一片。
薛雪梅抬起迷惑双眸,眼中闪过一丝哀思道:“我之前是鬼迷心窍,那样对待你们。现在已是愧责不已。落到今时本日,已是无话可说。只是,要死也要死得明白,但请婉常在言明罢。”
翠锦到底是去见了她爹爹最后一面,并且还得了十天守孝的时候。
她低眉垂首,看不出半分哀乐。荣渺居的领事宫女容么在一旁絮絮说着,“你是被废黜受罚进的荣渺居。到了这里,便要守这里的端方。常日里要跟着其他宫人一起下田劳作,完不成任务便不能用饭。这里可不是甚么菡芷宫明月殿的,由得你撒泼拿娇。”说着,指着一旁春秋稍小的宫女道:“带她到洗心阁去,中午餐就免了,下午摘玉米去,不然,早晨也省了。”
我们几人悄悄听着她的报告,一时都感觉思路狼籍,无以言语。我几次咀嚼着她说过的话,又将那日夜里翠锦说过的话联在一起,心中缓缓清楚起来,遂渐渐言说着,“枉你常日里骄横凶暴,不想竟是个胡涂的罢了。只怕一早你就被人算计了,就是翠锦也不过只是个棋子罢了。你们主仆二人皆早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只是不自知罢了。”
紫月自一旁沉沉地接过话,向着我道:“只是也不对呀。如若真如姐姐所言,那韩画师和窦婕妤她们为何不一早揭露了出去。那样她不就连被翻牌侍寝的机遇都没有了么。”
只是,秋寒将起的时节,薛夫君已被夺了夫君的封号,逐出了明月殿,来到了荣渺居。
薛雪梅看一眼紫月,显得宽裕而难堪,随即又满眼恨色道:“都是拜翠锦那贱蹄子所赐,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
薛雪梅悠悠说着,“是她,是她出售了我。她在皇上面前出言相证那金项圈是我的。皇上大怒,才将我废黜了。”说着,又呜呜哭起来。
念奴和碧春用过早膳,便出门看宫人们采摘玉米和花生。
容么见是我说话,兼着,又抬出了皇上。因而也悻悻放动手道:“且看在婉常在的面上,就饶过你这回。下次若另有不平管束,坏了荣渺居端方的,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容么说完,带着几个小宫女扬长而去,留下薛雪梅兀安闲一边抽泣着。
碧春欢畅一笑,“不是甚么狮子老虎,二位常在快随奴婢出去瞧瞧吧。”说着,上前挽着我就要出门。
容么见状,又扬起手要打畴昔。我上前拦住她道:“姑姑部下包涵,她毕竟是皇上chong幸过的女子。本日不管为何到了这里,您也要看在皇上的面上饶过她一回。”
我看着她道:“想想当日,那晴川和绿儿为甚么平白无端说那样的话。她们莫非不知我们常宁殿中住着的皆是盼着被翻牌侍寝的么。细想起来,不是她们通同了韩画师给我们新人设下圈套,好让我们往里钻,今后捏着我们的把柄在手中么。另有那翠锦,你常日里对她各式刁难,万般摧辱,别人会不晓得你们主仆异心,有空子可钻?就说早些时候,翠锦的父亲病危一事。翠锦要乞假,恰幸亏你同意之时冒出个甚么描花腔的事,你不感觉事情过分巧了。另有,你或许到现在还不晓得那翠锦底子不会描甚么花腔。这些均不过是别人在调拨你们主仆干系罢了。可你恰好不自知,硬是把翠锦往死里逼。翠锦是你身边的人,天然能认进项圈是你的。你想想,你是不是一早就被别人设想了。”说到此处,我干脆将翠锦那夜前来之事一一贯她说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