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吊桥时,一带缰微侧马身,挥戟令身后三骑留在城下。
普通人当着几十人说话且手心出汗,身子发僵,口沫发干。此人当着数万人军前,却拿着个大喇叭,一脸轻松舒畅的讽刺白马公孙,这是谁想做就能做到的?
打头的严纲手持一杆卜字戟,胯下一匹紫骝,一马抢先。
“逞舌竖子。”
李轩感受昂头喊着太累,伸手把胳肢窝里夹着的铁皮大喇叭,摘了下来,喇叭小口嘴上一捂,举起大喇叭,冲城上怒瞪他的公孙瓒扩音,“将军只要记得我身边之人,乃渔阳田豫便可。”
一席话,把公孙瓒激的双眼冒火,不肯与城外竖子做口舌争,只是催声快快落栓开城。
时下城前仅四骑,若还要提大兵而出,那真是没脸见人了。
至于人家为何不敢捋公孙之虎威,城上的州郡文武,皆是一副了然的神采。
见城上刘虞公然对起了暗号,当着数万人的面,认下了刘备这个亲戚。
“喵。”
“严校尉且慢,主公。”
公孙瓒冲摆布大吼一声,对请令的严纲大声道,“予我拿此獠人头回城。”
“竖子。”
有得必有失,他既选告终义于平庶,斗衣冠士族,若再去奉迎士族,义从之“义”,还在么?那只会让穷兄弟离心,军心涣散。
乃至连公孙瓒的麾下将校,也都了然于胸,人家都说了嘛,公孙之脾气,幽州咸闻,说的没错嘛。
“…啊!”
城下一席看似告饶的话,让城上刘虞眉头轻皱,堕入了思考,看向公孙的眼神更加莫名。中间的田畴倒是心神俱震,忙不迭的紧步走到一段女墙以后,瞪大眼朝城下猛瞅。
“落吊桥,开城门。”
公孙瓒恶狠狠的盯着城下护城河边,一脸风轻云淡的布衣之士,心中杀意腾腾。
李轩举起一小爪,冲城上虚挠了一下,嘴里“喵”了一声,哈哈大笑:“头回见猫捉老鼠,还要跟老鼠套近乎,不让老鼠逃的。好了啦,老鼠让猫就是,我当看你不见。”
“你是何人?”
严纲正惊奇的工夫,就见关靖倾身朝城下,护城河边站着的李轩,扬声大喊:“君末逞口舌之利,且自行退去,饶你不死,若再城前鼓噪,将军随便遣一小卒,就能阵前斩了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黄口孺子。”
那些受害的名流,真正立名,还要靠他放逐,贬谪,褫职,打了板子以后,才打出来的名声,是蹭的他白马公孙,才起来的名声。
此人虽布衣草履,腰无绶玉,可气质过分差异凡人,简简朴单的朝那边一站,与士卒甚或普通州郡文吏的分歧,就能等闲辩白出来。
这哪是甚么草民?
世人都晓得公孙伯珪对州内驰名声的士人,是甚么态度,放逐苦寒之地,贬谪褫职下野,杀之……
大喇叭扩音之下,城上世人皆听个清楚。
他摆的是姿势,要的是虚行实名。
说着,又乐出了声,学着影象中简家歌舞伎甩水云袖的模样,来了个马踏飞燕的外型,单腿一蹦,半空抬手朝城上一甩袍袖,落地后双手一蒙眼,原地边转圈边嘻笑,“躲猫猫,躲猫猫……”
顿了顿,又是一声狂呼,“公孙将军,莫非连忠义佩服于你之人,都要杀之而后快么?今若将军行此不义之举,他日必遭众叛亲离。小报酬将军计,还望将军三思呀三思。将军能够不爱我,但你要信赖,我是爱你滴。”
说着,又是似可惜的举着喇叭大呼一声,“可将军麾下士卒皆乃官军吧?公孙将军之私怨,何故擅动公器,难道公私不分?
没有争斗,没有威胁,没有仇敌,又要他这个魁首何用?
“…快开城落桥。”
“…靠,你有没有搞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