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夜寒袭人。”张纮轻声笑道:“年过四十,不管是身材还是脑筋都跟不上你们年青人了。”
张纮转头看了虞翻一眼,想了想。“好,我也的确有些猎奇,恰好领教一下仲翔的医术。”说着,伸手相邀,请虞翻进入他的帐篷。
“先生冷吗?”
“我和他各有所长。他经历多,我感受准。他胜在博,我胜在深。他的医术可学,我的医术难学。”
虞翻笑眯眯地看着张纮。“既然如此,那我不说,先生说。”
“那先生的意义是说,如果不考虑人的身分,阳羡立都可行了?”
张纮收回击腕。过了一会儿,酒保端着茶水出去,在案上摆好。张纮亲手给虞翻斟了一杯茶,又给本身倒了一杯。茶香四溢,暖和而潮湿的茶雾在两人之间环绕,连脸孔都有些缥缈起来,恍惚不清,似真似幻。张纮一时入迷,嘴角暴露浅浅的笑意。
张纮暴露惊奇之意。两只杯子是同时倒的茶,温度差未几,他是摸了好久才勉强辨认出来的,虞翻如何一模样就能辩白出?
“张仲景修的是医术,我修的是医道。他主治已病,我主治未病。”见张纮还是将信将疑,虞翻将两个茶杯放在一起,说道:“先生看这两个杯子,哪个热,哪个凉?”
虞翻微微一笑。“那是先生太累了。先是胜负不决,先生担忧将军安危。胜负既定,先生又担忧将军进退。案牍劳形,忧思劳心,先生感觉怠倦是道理当中的事。现在进退清楚,先生能够放心了,很快就会起来。”
虞翻笑了。“有一部分是推理,但主如果脉象。”
“在江东立国,将来天下承平,则以阳羡为陪都,这的确是一个比较超前的决定,却合适将来的情势,可谓得天时;阳羡立都,交通、地理、人丁都比较均衡,可谓得天时;但是放弃吴县,在阳羡立都,又由你这个会稽人提出,吴县人会如何想?他们不会同意的。吴会是将军的根底,你们如果内哄,影响非常不好,可谓失人。”
“不过,我还是要提示先生一句,先生不成伏案太久,有些文书上的事能够交给年青人去做,你年青时读书作文勤奋过分,目力、心力耗损都太大,留下了隐疾,秋冬之季重视保暖,不要受寒,夏季不要贪凉,特别是要制止大汗淋漓,以免心火耗损过分。保养数年,适当活动,先生必然能看到承平乱世。”
“先生谦善了。当世如有人堪为翻之知音者,先生必是其一。”
虞翻笑了。“阳羡。”
张纮抚着髯毛,微微颌首。
虞翻对劲地笑了,伸手指指茶雾。“实在很简朴,看茶雾就能晓得。热茶雾水多而浓,活动快,凉茶少而淡,活动慢。”
“起码值得考虑,但人……”
张纮笑笑,沉吟半晌。“仲翔,如果在江东立都,你感觉在哪儿比较好?”
“先生,这当然和目力有干系,不过也和平常的察看有干系,有些纤细的辨别难以言表,只能靠感受。就比如先生作书,一笔一画,好与不好,如何评价?又如先生作文,一字一句,达与不达,如何细品?这都是感受。要练就这类感受,不但需求目力好,还要平时留意,目到心到,才气身心合一,品其奥妙之处。”
张纮听完,沉吟了半晌,微微一笑。“仲翔,你这个计划得天得地,不得人。”
过了一会儿,虞翻展开了眼睛,端起案上的茶杯,向张纮举手表示。“道贺先生,你有长命之相。七十不敷奇,八十亦可期。”
张纮拱动手,缩着脖子,渐渐地往前走。虞翻跟在一旁,看了张纮半晌。
“请先生指导。”
“你比张仲景断脉还准?”
“脉象还能看出我年青时留下的隐疾?我前些日子身材不爽,在本草堂请张仲景诊脉,他也没说这些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