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司马懿奏曰:“臣尝奏陛下,言孔明必出陈仓,故以郝昭守之,今公然矣。彼若从陈仓犯境,运粮甚便。今幸有郝昭、王双守把,不敢今后路运粮。其他小道,搬运艰巨。臣算蜀兵行粮止有一月,利在急战。我军只宜久守。陛下可降诏,令曹真死守诸路关隘,不要出战。不须一月,蜀兵自走。当时乘虚而击之,诸葛亮可擒也。”睿欣然曰:“卿既有先见之明,何不自引一军以袭之?”懿曰:“臣非惜身重命,实欲存下此兵,以防东吴陆逊耳。
且说张郃追蜀兵不上,回到寨中。忽有陈仓城郝昭差人申报,言王双被斩,曹真闻知,伤感不已,是以忧成疾病,遂回济阳;命郭淮、孙礼、张郃守长安诸道。
却说吴天孙权设朝,有细作人报说:“蜀诸葛丞相出兵两次,魏都督曹真兵损将亡。”
王双大惊,措手不及,被延一刀砍于马下。魏兵疑有埋伏,四散逃脱。延部下止有三十骑人马,望汉中缓缓而行。先人有诗赞曰:“孔明奇谋胜孙庞,耿若长星照一方。进退行兵神莫测,陈仓道口斩王双。”本来魏延受了孔明密计:先教存下三十骑,伏于王双营边;只待王双起兵赶时,却去他营中放火;待他回寨,出其不料,凸起斩之。魏延斩了王双,引兵回到汉中见孔明,交割了人马。孔明设席大会,不在话下。
孙权不久必将僭号称尊;如称尊号,恐陛下伐之,定先犯境也:臣故欲以兵待之。“正言间,忽近臣奏曰:曹都督奏报军情。“懿曰:陛下可即令人告戒曹真:凡追逐蜀兵,必须观其真假,不成深切重地,以中诸葛亮之计。“睿立即下诏,遣太常卿韩暨持节告戒曹真:切不成战,务在谨守;只待蜀兵退去,方才击之。“司马懿送韩暨于城外,嘱之曰:吾以此功让与子丹;公见子丹,休言是吾所陈之意,只道天子降诏,教保守为上。追逐之人,大抵细心,勿遣性急气躁者追之。“暨辞去。
孔明曰:“吾兵无粮,利在急战。今彼死守不出,吾受其病矣。彼今虽临时兵败,中原必有添益;若以轻骑袭吾粮道,当时要归不能。今乘魏兵新败,不敢正视蜀兵,便可出其不料,乘机退去。所忧者但魏延一军,在陈仓道口拒住王双,急不能脱身;吾已令人授以密计,教斩王双,使魏人不敢来追。只此后队先行。”当夜,孔明只留金鼓守在寨中打更。一夜兵已尽退,只落空营。却说曹真正在寨中忧愁,忽报左将军张郃领军到。郃上马入帐,谓真曰:“某奉圣旨,特来听调。”真曰:“曾别仲达否?”郃曰:“仲达分付云:吾军胜,蜀兵必不便去;若吾军败,蜀兵必即去矣。今吾军得胜以后,都督曾往哨探蜀兵动静否?”真曰:“未也。”因而即令人往探之,果是虚营,只插着数十面旗号,兵已去了二日也。曹真悔怨无及。
魏兵探知蜀兵要来劫粮,仓猝报与孙礼。礼令人飞报曹真。真遣人去头营分付张虎、乐綝:“看彻夜山西火起,蜀兵必来救应。能够出军,如此如此。”二将受计,令人登楼专看号火。却说孙礼把军伏于山西,只待蜀兵到。是夜二更,马岱引三千兵来,人皆衔枚,马尽勒口,径到山西。见很多车仗,重堆叠叠,攒绕成营,车仗虚插旗号。正值西南风起,岱令军士径去营南放火,车仗尽着,火光冲天。孙礼只道蜀兵到魏寨内放号火,急引兵一齐掩至。背后鼓角喧天,两路兵杀来:乃是马忠、张嶷,把魏军围在垓心。孙礼大惊。又听的魏军中喊声起,一彪军从火光边杀来,乃是马岱。表里夹攻,魏兵大败。火紧风急,人马乱窜,死者无数。孙礼引诽谤军,突烟冒火而走。却说张虎在营中,瞥见火光,大开寨门,与乐綝尽惹人马,杀奔蜀寨来,寨中却不见一人。急收军回时,吴班、吴懿两路兵杀出,断其归路。张、乐二将急冲出重围,奔回本寨,只见土城之上,箭如飞蝗,本来却被关兴、张苞袭了营寨。魏兵大败,皆投曹真寨来。方欲入寨,只见一彪败军飞奔而来,乃是孙礼;遂同入寨见真,各言入彀之事。真听知,谨守大寨,更不出战。蜀兵得胜,回见孔明。孔明令人密授计与魏延,一面教拔寨齐起。杨仪曰:“今已大胜,挫尽魏兵锐气,何故反欲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