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见毋丘俭军退，聚多官商讨。尚书傅嘏曰：“今俭兵退者，忧吴人袭寿春也。必回项城分兵把守。将军可令一军取乐嘉城，一军取项城，一军取寿春，则淮南之卒必退矣。
数番杀到中军，皆被弓弩射回。鸯直杀到天明，只听得北边鼓角喧天。鸯回顾从者曰：“父亲不在南面为应，却从北至，何也？”鸯纵马看时，只见一军行如猛风，为首一将，乃邓艾也，跃马横刀，大喊曰：“反贼休走！”鸯大怒，挺枪迎之。战有五十合，不分胜负。正斗间，魏兵大进，前后夹攻，鸯部下兵乃各自逃散，只文鸯单人独马，冲开魏兵，望南而走。
江淮兵大乱。胡遵、王基引兵四周夹攻。毋丘俭敌不住，引十余骑夺路而走。前至慎县城下，县令宋白开门接入，设席待之。俭酣醉，被宋白令人杀了，将头献与魏兵。因而淮南安定。司马师卧病不起，唤诸葛诞入帐，赐以印绶，加为镇东大将军，都督扬州诸路军马；一面班师回许昌。师目痛不止，每夜只见李丰、张缉、夏侯玄三人立于榻前。师心神恍忽，自料难保，遂令人往洛阳取司马昭到。昭哭拜于床下。师遗言曰：“吾今权重，虽欲卸肩，不成得也。汝继我为之，大事切不成轻托别人，自取灭族之祸。”言讫，以印绶付之，泪流满面。昭急欲问时，师大呼一声，眼睛迸出而死。时正元二年仲春也。因而司马昭发丧，申奏魏主曹髦。
却说毋丘俭在项城，闻知司马师自来，乃聚众商讨。前锋葛雍曰：“南顿之地，依山傍水，极好屯兵；若魏兵先占，难以驱遣，可速取之。”俭然其言，起兵投南顿来。正行之间，前面流星马报说，南顿已有人马下寨。俭不信，自到军前视之，公然旗号遍野，营寨划一。俭回到军中，无计可施。忽哨马飞报：“东吴孙峻提兵渡江袭寿春来了。”俭大惊曰：“寿春若失，吾归那边！”是夜退兵于项城。
兖州刺史邓艾，足智多谋；若领兵径取乐嘉，更以重兵应之，破贼不难也。“师从之，急遣使持檄文，教邓艾起兖州之兵破乐嘉城。师随后引兵到彼汇合。
却说毋丘俭在项城，不时差人去乐嘉城哨探，只恐有兵来。请文钦到营共议，钦曰：“都督勿忧。我与拙子文鸯，只消五千兵，取保乐嘉城。”俭大喜。钦父子引五千兵投乐嘉来。前军报说：“乐嘉城西，皆是魏兵，约有万余。眺望中军，白旄黄钺，皂盖朱幡，簇拥兵营，内竖一面斑斓帅字旗，必是司马师也，安立营寨，尚未完整。”时文鸯悬鞭立于父侧，闻知此语，乃告父曰：“趁彼营寨未成，可分兵两路，摆布击之，可全胜也。”钦曰：“何时可去？”鸯曰：“彻夜傍晚，父引二千五百兵，从城南杀来；儿引二千五百兵，从城北杀来：半夜时分，要在魏寨汇合。”钦从之，当晚分兵两路。且说文鸯年方十八岁，身长八尺，全装惯甲，腰悬钢鞭，绰枪上马，眺望魏寨而进。是夜，司马师兵到乐嘉，立下营寨，等邓艾未至。师为眼下新割肉瘤，疮口疼痛，卧于帐中，令数百甲士环立保护。半夜时分，俄然寨内喊声大震，人马大乱。师急问之，人报曰：“一军从寨北斩围直入，为首一将，勇不成当！“师大惊，心如火烈，眸子从肉瘤疮口内迸出，血流各处，疼痛难当；又恐有乱军心，只咬被头而忍，被皆咬烂。本来文鸯军马先到，一拥而进，在寨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人不敢当，有相拒者，枪搠鞭打，无不被杀。鸯只望父到，觉得外应，并不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