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曰:“恐国舅有诈,故相试耳。”因而董承取衣带诏令观之,玄德不堪悲忿。又将义状出示,上止有六位:一,车骑将军董承;二,工部侍郎王子服;三,长水校尉种辑;四,议郎吴硕;五,昭信将军吴子兰;六,西凉太守马腾。玄德曰:“公既奉诏讨贼,备敢不效犬马之劳。”承拜谢,便请书名。玄德亦书“左将军刘备”,押了字,付承收讫。承曰:“尚容再请三人,共聚十义,以图民贼,”玄德曰:“切宜缓缓实施,不成轻泄。”共议到五更,相别去了。
且说朱灵、路昭回许都见曹操,说玄德留下军马。操怒,欲斩二人。荀彧曰:“权归刘备,二人亦无何如。”操乃赦之。彧又曰:“可写书与车胄就内图之。”操从其计,暗令人来见车胄,传曹操钧旨。胄随即请陈登商讨此事。登曰:“此事极易。今刘备出城招民,不日将还;将军可命军士伏于瓮城边,只作接他,待马到来,一刀斩之;某在城上射住后军,大事济矣。”胄从之。陈登回见父陈珪,备言其事。珪命登先往报知玄德。登领父命,飞马去报,正迎着关、张,报说如此如此。本来关、张先回,玄德在后。张飞听得,便要去厮杀。云长曰:“他伏瓮城边待我,去必有失。我有一计,可杀车胄:乘夜扮作曹军到徐州,引车胄出迎,袭而杀之。”飞然其言。那部下军原有曹操灯号,衣甲都同。当夜半夜,到城边叫门。城上问是谁,众应是曹丞相差来张文远的人马。报知车胄,胄急请陈登议曰:“若不驱逐,诚恐有疑;若出迎之,又恐有诈。”胄乃上城回言:“黑夜难以辩白,平了然相见。”城下承诺:“只恐刘备晓得,疾快开门!”车胄踌躇不决,城外一片声叫开门。车胄只得披挂上马,引一千军出城;跑过吊桥,大呼:“文远安在?”火光中只见云长提刀纵马直迎车胄,大呼曰:“匹夫安敢怀诈,欲杀吾兄!”车胄大惊,战未数合,遮拦不住,拨马便回。到吊桥边,城上陈登乱箭射下,车胄绕城而走。云长赶来,手起一刀,砍于马下,割下首级提回,望城上呼曰:“反贼车胄,吾已杀之;众等无罪,投降免死!”诸军背叛投降,军民皆安。云长将胄头去迎玄德,具言车胄欲害之事,今已斩首。玄德大惊曰:“曹操若来。如之何如?”云长曰:“弟与张飞迎之。”玄德悔怨不已,遂入徐州。苍发展者,伏道而接。玄德到府,寻张飞,飞已将车胄百口杀尽。玄德曰:“杀了曹操亲信之人,如何肯休?”陈登曰:“某有一计,可退曹操。”恰是:既把孤身离虎穴,还将奇策息烽火。不知陈登说出甚计来,且听下文分化。
玄德也防曹操暗害,就下处后园种菜,亲身灌溉,觉得韬晦之计。关、张二人曰:“兄不留意天下大事,而学小人之事,何也?”玄德曰:“此非二弟所知也。”二人乃不复言。
瓒曰:“若救一人,后之战者只望人救,不肯死战矣。‘遂不肯救。是以袁绍兵来,多有降者。瓒势孤,令人持书赴许都求救,不猜半途为绍军所获。瓒又遗书张燕,暗约举火为号,里应外合。下书人又被袁绍擒住,却来城外放火诱敌。瓒自出战,伏兵四起,军马折其大半。退守城中,被袁绍穿地直入瓒所居之楼下,放起火来。瓒无走路,先杀老婆,然后自缢,百口都被火焚了。今袁绍得了瓒军,阵容甚盛。绍弟袁术在淮南骄奢过分,不恤军民,众皆背反。术令人归帝号于袁绍。绍欲取玉玺,术约亲身送至,见今弃淮南欲归河北。若二人合力,急难光复。乞丞相作急图之。“玄德闻公孙瓒已死,回想昔日荐己之恩,不堪伤感;又不知赵子龙如何下落,放心不下。因暗想曰:我不就此时寻个脱身之计,更待何时?“遂起家对操曰:术若投绍,必从徐州过,备请一军就半路截击,术可擒矣。“操笑曰:来日奏帝,即便起兵。“次日,玄德面奏君。操令玄德总督五万人马,又差朱灵、路昭二人同业。玄德辞帝,帝泣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