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袁尚与审配商讨:“今曹兵运粮入白沟,必来攻冀州,如之何如?”配曰:“可发檄使武安长尹楷屯毛城,通上党运粮道;令沮授之子沮鹄守邯郸,遥为援助。主公可进兵平原,急攻袁谭。先绝袁谭,然后破曹。”袁尚大喜,留审配与陈琳守冀州,使马延、张顗二将为前锋,连夜起兵攻打平原。
却说操宗子曹丕,字子桓,时年十八岁。丕初生时,有云气一片,其色青紫,圆如车盖,覆于其室,整天不散。有望气者,密谓操曰:“此天子气也。令嗣贵不成言!”丕八岁能属文,有逸才,博古通今,善骑射,好击剑。时操破冀州,丕随父在军中,先领随身军,径投袁绍家,上马拔剑而入。有一将当之曰:“丞相有命,诸人不准入绍府。”丕叱退,提剑入后堂。见两个妇人相抱而哭,丕向前欲杀之。恰是:四世公侯已成梦,一家骨肉又遭殃。未知性命如何,且听下文分化。
众将请曹操入城。操方欲起行,只见刀斧手拥一人至,操视之,乃陈琳也。操谓之曰:“汝前为本初作檄,但罪行孤可也;何乃辱及祖父耶?”琳答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耳。”摆布劝操杀之;操怜其才,乃赦之,命为处置。
谭知尚兵来近,垂危于操。操曰:“吾今番必得冀州矣。”正说间,适许攸自许昌来;闻尚又攻谭,入见操曰:“丞相坐守于此,岂欲待天雷击杀二袁乎?”操笑曰:“吾已料定矣。”遂令曹洪先进兵攻邺,操自引一军来攻尹楷。兵临本境,楷引军来迎。楷出马,操曰:“许仲康安在?”许褚回声而出,纵马直取尹楷。楷措手不及,被许褚一刀斩于马下,余众奔溃。操尽招降之,即勒兵取邯郸。沮鹄进兵来迎。张辽出马,与鹄比武。战不三合,鹄大败,辽从后追逐。两马相离不远,辽急取弓射之,应弦落马。操批示军马掩杀,众皆奔散。
却说袁尚知曹军渡河,吃紧引军还邺,命吕旷、吕翔断后。袁谭见尚退兵,乃大起平原军马,随后赶来。行不到数十里,一声炮响,两军齐出:左边吕旷,右边吕翔,兄弟二人截住袁潭。谭勒马告二将曰:“吾父在日,吾并未慢待二将军,今何从吾弟而见逼耶?”二将闻言,乃上马降谭。谭曰:“勿降我,可降曹承相。”二将因随谭归营。谭候操军至,引二将见操。操大喜,以女许谭为妻,即令吕旷、吕翔为媒。谭请操攻取冀州。操曰:“方今粮草不接,搬运劳苦,我济河,遏淇水入白沟,以通粮道,然掉队兵。”令谭且居平原。操引军退屯黎阳,封吕旷、吕翔为列侯,随军听用。
大呼:“开门!”审配认得是李孚声音,放入城中,说:“袁尚已陈兵在阳平亭,等待策应,若城中兵出,亦举火为号。”配教城中堆草放火,以通音信。孚曰:“城中无粮,可发老弱残兵并妇人出降;彼必不为备,我即以兵继百姓以后出攻之。”配从其论。
审配设想死守,法律甚严,东门守将冯礼,因酒醉有误巡警,配痛责之。冯礼挟恨,潜地出城降操。操问破城之策,礼曰:“突门内土厚,可掘隧道而入。”操便命冯礼引三百懦夫,夤夜掘隧道而入。却说审配自冯礼出降以后,每夜亲身登城点视军马。当夜在突门阁上,瞥见城外无灯火。配曰:“冯礼必引兵从隧道而入也。”急唤精兵运石击突闸门;门闭,冯礼及三百懦夫,皆死于土内。操折了这一场,遂罢隧道之计,退兵于洹水之上,以候袁尚回兵。袁尚攻平原,闻曹操已破尹楷、沮鹄,雄师围困冀州,乃掣兵回救。部将马延曰:“从通衢去,曹操必有伏兵;可取巷子,从西山出滏水口去劫曹营,必得救也。”尚从其言,自领雄师先行,令马延与张顗断后。早有细作去报曹操。操曰:“彼若从通衢上来,吾当避之:若从西山巷子而来,一战可擒也。吾料袁尚必举火为号,令城中策应。吾可分兵击之。”因而分拨已定。却说袁尚出滏水界口,东至阳平,屯军阳平亭,离冀州十七里,一边靠着滏水。尚令军士堆积柴薪干草,至夜燃烧为号;遣主簿李孚扮作曹军都督,直至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