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曰:“安得彼来归?”昱曰:“徐庶为人至孝。幼丧其父,止有老母在堂。当今其弟徐康已亡,老母无人侍养。丞相可令人赚其母至许昌,令作书召其子,则徐庶必至矣。”
只见一人侍立于侧。玄德视其人器宇轩昂,因问泌曰:“此何人?”泌曰:“此吾之甥寇封,本罗侯寇氏之子也;因父母双亡,故依于此。”玄德爱之,欲嗣为义子。刘泌欣然从之,遂使寇封拜玄德为父,改名刘封。玄德带回,令拜云长、翼德为叔。云长曰:“兄长既有子,何必用螟蛉?后必生乱。”玄德曰:“吾待之如子,彼必事吾如父,何乱之有!”云长不悦。玄德与单福计议,令赵云引一千军守樊城。玄德领众自回新野。
却说单福正与玄德在寨中议事,忽信风骤起。福曰:“彻夜曹仁必来劫寨。”玄德曰:“何故敌之?”福笑曰:“吾已预算定了。”遂密密分拨已毕。至二更,曹仁兵将近寨,只见寨中四围火起,烧着寨栅。曹仁知有筹办,急令退兵。赵云掩杀将来。仁不及出兵回寨,急望北河而走。将到河边,才欲寻船渡河,岸上一彪军杀到:为首大将,乃张飞也。曹仁死战,李典庇护曹仁下船渡河。曹军大半淹死水中。曹仁度过河面,登陆奔至樊城,令人叫门。只见城上一声鼓响,一将引军而出,大喝曰:“吾已取樊城多时矣!”众惊视之,乃关云长也。仁大惊,拨马便走。云长追杀过来。曹仁又折了好些军马,星夜投许昌。于路探听,方知有单福为智囊,设谋定计。不说曹仁败回许昌。且说玄德大获全胜,引军入樊城,县令刘泌出迎。玄德安民已定。那刘泌乃长沙人,亦汉室宗亲,遂请玄德到家,设席相待。
却说曹仁与李典回许都,见曹操,泣拜于地请罪,具言损将折兵之事。操曰:“胜负乃军家之常。但不知谁为刘备画策?”曹仁言是单福之计。操曰:“单福何人也?”程昱笑曰:“此非单福也。此人幼好学击剑;中平末年,尝为人报仇杀人,披发涂面而走,为吏所获;问其姓名不答,吏乃缚于车上,伐鼓行于市,今市人识之,虽有识者不敢言,而火伴窃挽救之。乃更姓名而逃,折节向学,遍访名师,尝与司马徽议论。此人乃颍川徐庶,字元直。单福乃其托名耳。”操曰:“徐庶之才,比君何如?”昱曰:“十倍于昱。”操曰:“惜乎贤士归于刘备!羽翼成矣?何如?”昱曰:“徐庶虽在彼,丞相要用,召来不难。”
且说徐庶既别玄德,感其沉沦之情,恐孔明不肯出山辅之,遂乘马直至卧龙冈下,入草庐见孔明。孔明问其来意。庶曰:“庶本欲事刘豫州,奈老母为曹操所囚,驰书来召,只得舍之而往。临行时,将公荐与玄德。玄德本日将来奉谒,望公勿推阻,即展平生之大才以辅之,幸甚!”孔明闻言作色曰:“君以我为享祭之捐躯乎!”说罢,拂袖而入。庶羞惭而退,上马趱程,赴许昌见母。恰是:嘱友一言因爱主,赴家千里为思亲。未知后事如何,下文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