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晓得局势越是危殆,越要保持沉着,因而深吸一口气,心中电光疾闪:“不知君候现在是在江陵城下,还是已经退到麦城……”
那女子一愣,旋即怒道:“你…你此人如何不识好歹?我是前将军之女关银屏,此番历经艰苦从江陵城中逃出,特为将此事奉告沿路城池,也好有所防备。你若不信也罢,我自入蜀禀告大伯便是!”她负气之下,回身欲走。
姜维并不答她,反问道:“你说你从江陵而来,但是有要事禀报?”
姜维顺势打量了一番,只见这名女子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脑袋上粗粗用绿绳扎了两个马尾辫子,脸上涂着脏兮兮的黑泥,早已瞧不出本来脸孔。唯有一双杏目又大又圆,眸子乌黑,甚是灵动。
遵循推断,关羽兵败,必定向西退入益州。而从荆州南郡进入益州,最快速的一条道便是通过宜都、夷陵、夷道、秭归一线,这也是刘备当年入蜀的线路。
“你!你!”关银屏又惊又怒,杏目园睁,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姜维知关兴心中有气,也不去拦他。实在他晓得,这连续十来日的急行军,早已令这位关羽的次子心中生疑。平常宣慰处所,以普通速率行军便是,似他们这般紧赶慢赶,那里像是去宣慰的,反而倒更是像是赶赴火线。
她这句话好像高山惊雷,城头顿时被激起一阵喧哗。自姜维以降,世人皆交头接耳,群情纷繁。
想到此处,姜维狠狠一锤案几,心中烦恼不已:“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想不到环境已经腐败至此!”
江陵城是荆州南郡郡治和关羽前将军府地点,乃是是蜀汉在荆州的统治中间。关羽即便领兵在外,很多公文都是要颠末江陵城运作通报的。此城一旦沦陷,蜀汉在荆州的统治能够说刹时瘫痪。秭归作为荆州南郡治下小县,此时收不到郡治来函,也在道理当中。
詹晏上前一步,皱眉问道:“这位女人,且不说汉吴乃是盟邦,单说江陵城高两丈不足,又有重兵扼守,固若金汤,如何能够等闲被人所夺?”
“小女人莫不是分不清魏国和吴国?”
詹晏看了姜维一眼,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因而向下沉声喝道:“本官乃是此地县长,城下何人?为何深夜到此?”
那女子见城头上的世人没有反应,急得直顿脚,大氅摆子高低翻动间,暴露一双棕色的鹿皮小蛮靴。
姜维环顾摆布,忽道:“我等几个大男人,还能怕了一个弱女子?既然她自称是从江陵来的,无妨放出去听听动静。”
詹晏心中怒意渐起。这名自称江陵来的女子先是谎称东吴背盟篡夺江陵,这事本就已经非常手谱了;此时又说糜芳献城投降,他第一刻的反应就是这个谎话太低劣了,当下痛斥道:“一派胡言!汝可知南郡太守糜芳乃是汉中王妻舅忽乎?谁降都不成能是糜太守降。你…你在此危言耸听,是何用心?”
姜维路上不说,关兴也不便相问。只是他这股焦炙的情感时候都在酝酿,一起积累到了八九分满,现在被世人对话相激,顿时就迸收回来。
姜维道:“无妨,可派人找一个大箩筐,用绳索系住,将她载上来。”
姜维心中讶异,运起目力看去,那女子的脸孔却被大氅上的连帽罩住,涓滴看不清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