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仓促,一昼之日,倏忽即过。
姜维正待安抚两句,却见赵云左腿一踢枪尾,右手发力,将长枪直直抛来。
“黄汉升有百步穿杨之能,但其子嗣早亡,无人可担当其衣钵。现在因他年龄已高,正欲寻一传人。伯约身边如有长于射箭的年青人,还须帮他举荐一二。”
赵广应了一声,抱拳而去;不一会儿脚步声复起,赵广满脸通红,双肩扛着一杆长枪回转。
最后还是赵云出面,问清三人年纪,时姜维十九岁,赵广十七岁,赵统十五岁,终究定下以姜维为兄长。
姜维恍然大悟:“原是如此。维受教了。”
待他磕到第六个时,赵云面上现出欣喜的笑容,上前将他扶起,笑道:
姜维听出来赵云选了他作为绿沉枪之担当人,一是因为他入蜀以来表示出来的品德、才调已经深得承认;二来是因为赵云亦寄但愿于他能够精研苦修,将这一起枪法发扬光大。
饶是他已经得知此枪重六十八斤,仓促之间做好了架式筹办,但长枪本身的重量加上赵云推枪之力,还是让他大吃一惊,“腾腾”后退出数步方才止住。
临别离前,忽想起一事,又嘱托道:
赵云严厉的脸上暴露一丝笑来:“你这匹马儿倒是健旺。”
期间,赵云还细细点拨一番绿沉枪的练习要点,着姜维回府后好生练习。
而姜维拜师已毕,便不再催促,干脆留在赵云府中与赵氏兄弟练习技艺。赵云亲身从旁指导。
姜维问道:“关、张皆万人敌,莫非不算旗鼓相称的敌手吗?”
说到这儿,他特长掌悄悄摩挲枪身,脸上现出追思之色,很久方持续道:
赵云点头道:“大略一流的技艺,都是从疆场杀伐当中得来的。唯有死生之间的灵光乍现,方能惹人得窥门道。参议比武么,总差了那么一点意义。”
他的感慨,大略就在于“盛年不再来,一日难再晨”。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传说姜维也是传闻过的,此番再闻赵云提起,旋即遐想到温侯当年仰仗长戟快马驰骋中原无敌手的情状,不由悠然神驰。
几番比武下来,姜维发觉赵氏兄弟的招式练得非常谙练,法度松散,可见平时练功必定非常尽力;但也因为过于一板一眼,乃至拆招之间贫乏矫捷。
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人生之计在于少年。前人五十,是知天命之年,逝者如此,少年不再,即使空怀宝器,倒是天不假年,再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力了。
顿了一顿,又道:“更何况,老夫也想看看,以你我之枪路,辅以此等宝贝,究竟可否冲破瓶颈,得窥绝顶之境……还望你勤加练习,早日将此大巧不工之物融会贯穿。如此,也算了了老夫一桩心愿。”
彻夜必须好好筹办一番,差未几也该当将“大发明家”马钧和思忖很久的“北伐筹办三策”合盘奉上了。
他二人的技艺根底踏实,比糜威稍强一些,比之张苞、关兴则大大不如。
赵云笑了笑,回身朝着赵广道:“将为父所藏宝枪取来。”
三人定下名分后,其乐融融,靠近之意更显。
“小子初见将军时,便已存说不出的敬佩敬慕;又蒙将军厚恩以待,实在无觉得报……本日小子诚恳诚意,恳请拜将军为师,今后自当恪遵教诲,严守端方,贡献师长,还望成全!”
“暮年能得遇如此佳徒,老夫何幸之有也!”
大略天赋这类东西能够遗传,但不能尽传,赵氏兄弟没有遗传到乃父在武学一道的惊才绝艳,却传到了乃父品德习性。
“老夫年龄以高,本身怕是无福消受了;统儿、广儿资质有限,也非宝枪良主。纵观尔等年青一辈,论品德,论技艺,论资质,也唯有伯约你才有资格拥配此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