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署中，杨千万风尘仆仆，却兀自神采奕奕，滚滚不断地报告了此行前后的见闻。
木巴表情稍复，躬身捡起那枚小印。
“他倒是不信赖我……”
如是，半个月后的夏八月二十，联军几无大损，满载而归，引得下辩表里羌人震惊不已，更显恭敬，武都由是大定，姜维以羌制羌之策几近能够宣布完成。
说到此人，他忽将目光投到木巴充满迷惑的脸上，用不容回绝的口气道：
主张即已定下，诸人当即各领职责，分头行事。
这时他的视觉略有些规复，趁机用余光打量一二，但见强端露着膀子，高居主位，他的摆布各坐有一名男人，三十来岁的模样，现在都直直盯着门口的他张望。
前些年曹操征张鲁时，改了广汉属国为阴平郡，治所阴平城，相沿至今。
隔了半个月，木巴终究走出这件屋子。
“大王…大王信我的话了？”
符健微微欠身，道：“是的，足稀有千之众，另有马家的战旗，恐怕再过几日就要踏入阴高山界了。”
“他叫符健，本来居住在武都略阳附近，昨日方才带着族人投奔于我，还带来了你们武都羌人的动静……木巴，你说得没错，武都的羌人公然勾搭汉人，这时候已经出兵打过来了。”
强端对这些溢美之词倒是充耳不闻，只将目光扫到木巴脸上，似问道：“你说那些汉人都是蜀国人？你对他们的环境可曾体味？”
等他身影完整消逝，符健忧心忡忡道：“木巴吃了败仗救丢下仆人逃窜，实在是个小人，大王不怕他有贰心吗？”
固然武都羌人、白马氐人之间多有血仇，但略阳城打出“讨伐强端”的灯号，在木巴看来，他这一番通风报信是有功的，强端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指不定就收留他了呢？
“你去了便知。”那大汉面无神采，径直往回走。
一起行来，但见城中大多石屋相连相通，以卵石、片石相混垒筑的外墙班驳有致，寨中巷道纵横，好像迷宫。
他满觉得会获得重用，哪知阿谁阴晴不定的强端只是不置可否地说了句“晓得了”，就派人将他带到这间低矮的小屋居住，固然吃喝不愁，但是门外有兵卒巡查，一丝自在也无，明显是被囚禁了。
“更何况，我一统白马氐不久，另有很多人大要上臣服，内心却很不平我。阴平城位于我领地中间，如果让他们打了出去，周边的这些部族还不得造反了？”
但非论叫广汉属国也好，阴平郡也罢，这里始终都是白马氐人的乐土，间或混居着臣服于氐人的羌人，极少有汉人涉足。
“等等——”强端挥手将他拦住，道：“马超毕竟非同小可。符双，你调集族中全数懦夫，记着，每家每户都要出兵！两今后随我赶赴白水设阵，阻击马超！”
木巴一咕噜爬起家来，认出来人是强端身边的一名亲卫。
“木巴，你来了。”
而此时，就在间隔下辩以南五百里以外的阴平城，在一个低矮渗水、乌黑无光的屋舍中，一员大汉胡子拉碴、眼神板滞，呆呆地坐在床榻前不发一言，只是冷静喝干了瓶子中最后一口酒水，顺手将之扔到地上，收回清脆的撞击声。
目之所及，但见一片黄褐色的石屋顺着峻峭的山势依坡而上，或高或低错落有致，其间堡垒林立，气势不凡。
强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阴平固然坚毅，但城寨位于山腰，轻易被人断了水源，且不说马超身经百战，传闻汉人中另有个足智多谋的小将，如何会想不到这一点？”
他从光亮处一下进入如此暗淡的处所，只觉面前一片乌黑，正要细心调剂一番，忽闻商讨声顿住，沉默半晌，上方旋即传来一道清冷却不失严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