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安慰了他几句，拉住他的手，说道：“走，陪我进屋，和阿翁说会儿话。”
“如何？另有话说？”
“豪杰端给她，她勉强吃了点。”
庆锋答道：“起来了。”
周澈的脑海里俄然冒出一句俗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贰心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不照顾你的父亲，我怎能获得敬爱豪杰的名声？”
姜父受辱时，姜枫不在家，他在家。
他举首望天，感慨万千，这星空、那天空，究竟是彼苍、还是黄天？
……
羹是纯豆羹，没加任何佐料，不好喝。麦饼和豆羹都没味道，佐食的便端赖酱和腌菜了。姜父甚喜吃酱，饼只吃了半个，腌菜也没如何动，却几近把酱全吃完了。
“薪烛”扑灭得时候长了，呛鼻熏眼，等大师吃完饭，诸人清算好椀、盘，各去安息。
“用饭了么？”
对周澈体贴姜父这件事儿，亭中诸人都没有定见。
麦饼是用去麸的麦粉加水揉制蒸熟，庆锋老是一次性的蒸够一笥，现在吃的是三天前蒸的。又凉又硬。姜父牙口不好，许季帮她掰成小块，泡入羹中。
姜俏抿着嘴唇，像是做出了一个艰巨的决定，问道：“兄长，我很感激你对家翁的照顾。但我能问问你，这是为甚么么？”
周仓、韦强、庆锋是恭敬姜枫，对他父亲当然也毕恭毕敬。裴元绍、严伟、邢刚等也熟谙姜枫，晓得他的申明，畏敬他的威势，自也不敢对姜父有不恭。
“行，行。全听你的，阿翁！”周澈装出说不过他、无可何如的模样，伸手将饼接住。老爷子欢畅地笑了。
他从后代来到了这里，而他终将也会被光阴淹没。他以看前人的目光来看当世人，而他毕竟也会被先人当作前人。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握之不得，留之不能，该有何求？在这乱世将来之际，他却只能争夺做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么？
裴元绍今后院看了看，有点担忧地说道：“姜枫出了名的孝敬，我们将姜父扣押亭中，不知会不会触怒他？”想起了一种能够，问庆锋，道，“阿庆，你说他会不会偷跑返来？”
“如何会呢？您白叟家这两天用饭都少，我看在眼里，急在内心。”
韦强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庆锋本在鸡埘边撒食儿，这会儿撒完了，走过来，拍了鼓掌，把残留在手上的鸡食儿打掉，接口说道：“当日在大市上，不是有人说姜枫早跑去了颍川？我们县里边阵容再大，估摸也没啥用处。说到底，还得看颍川那边。”
这番酒徒之意不在酒的意义天然不能直言相告。
裴元绍想了想，确也是这么回事儿，放下心来，说道：“你说的也是。”
“俺这把春秋了，还能吃多少东西？你们都是男儿丈夫，要吃饱才有力量。”
姜俏怎能不忧心？他忧心忡忡，游移地说道：“我听游徼赵君言称：县君已传文颍川，请其帮手。”
瞧姜俏的模样，是刚从屋内出来。周澈笑道：“在陪阿翁说话？”
本亭中向有刑讯逼供，都是由严伟或邢刚为之。他两人是本地人，怕他们此后不好做人，才交给韦强，现在见严伟自告奋勇，自无不允，说道：“那就交给你问话。”
临睡前，周澈出门转了转。
“我去后院看看。”
姜父见周仓狼吞虎咽的又将周澈给他的半个饼吃掉，便把剩下的饼又给了他半个，剩下的一个分红两半，别离给了姜俏和周澈。周仓毫不推让，接过就吃。周澈稍作推让，他就不欢畅起来，说道：“阿澈，你是嫌俺这个老头子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