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死当官的爹,不死叫花子娘。孩儿啊孩儿,民气都是肉长的,我如果无情无知之人,你爹岂肯把你拜托于我?你如果肯读书好学,叔叔我又如何舍得打你?”曹胤叹了口气,摩挲着阿瞒的头,“今后要听话,好好读书,做出个样儿来给你爹好好瞧瞧!”不知为甚么,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对阿瞒的父亲透暴露一丝不满。
“孝安天子早逝,阎氏把持国政,厥后孙程又诛杀阎氏。”曹胤接着说,“当时候宫里你杀我、我杀你,昏六合暗,你爷爷无倚无靠饱受屈辱才活下来。直到孝敬天子即位安定,他才垂垂被汲引发来。谁推测,世人的脸皮竟有这么厚!”
曹胤没有直接答复,把头又低了下去:“唉……这事儿不过是层窗纱,你何必非要把它捅破呢?既然过继到曹家,就是曹家的子孙,弄清楚这些又有何用呢……你还是不要问了,问清楚了内心也是病……”
不知不觉间,阴沉沉的乌云垂垂讳饰了骄阳,霹雷隆一声炸雷,冰冷的滂湃大雨倾泻下来,无情地打在阿瞒身上。他哭得昏入夜地,累得精疲力竭,就昏昏沉沉趴在坟丘上睡去,被雨水打醒就接着哭。
那天过后,阿瞒固然与七叔在豪情上一下子拉近了很多,但是曹胤对侄子的要求倒是更加严格了。天下的孩子皆是贪玩的,更何况他畴前放纵惯了的。曹胤自那次事情以后便不忍心再打他了。每当阿瞒将书背得驴唇不对马嘴的时候,曹胤气得把戒尺在空落第起来又放下、放下又举起来,比划半天还是下不了手,万般无法最后只得来一句:“院里罚跪去!”
阿瞒就这么顶着饿肚咕咕,憋着一肚子的愁闷直挺挺跪在那边,玩弄着肋下的青釭剑:宝剑呀宝剑,全族的人眼睛都瞎了,只要你才晓得我的心,只要你才明白是非善恶……
“我真是晕头了,热脸贴冷屁股,跑这儿来舔你这块嚼不烂的硬骨头。呸!”
曹操本是揣着一肚子的疑问摸索曹胤的,却瞧七叔反应如此冲突,干脆把话挑了然:“我已经晓得爹爹的出身了,夏侯惇的爹爹就是我伯父……没错吧?”
“你贪污纳贿搜刮民财,另有脸恬不知耻在这里夸耀?呸!”曹胤转过脸来针锋相对。
阿瞒昂首看看他,眼睛里充满了肝火,这个呆板的叔叔竟然要夺走他的剑,连最后一点儿安抚都不给他。
曹鼎咽了口唾沫,接着道:“何必呢?白叟家都已经故去了,畴昔的事儿也就一风吹了,我们兄弟犯不着负气。哥哥晓得你有风骨有志气,但你还在这里没完没了地自伤自怜,又有甚么意义呢?凭你的才学,出来当个一官半职岂不比我强?只要你情愿,我出头去办。甚么孝廉、茂才、有道、明经任你挑!论举哪一科你不敷资格?我们曹家现在就要畅旺了,哥哥替你谋个官吧?”
曹操幼时见过,这恰是本家四叔曹鼎。也亏他保养有加,这么多年边幅未变,涓滴不见老,与曹胤这个弟弟比拟反倒更显年青。曹操内心再别扭,礼数是不能缺的,从速见礼道:“侄儿给四叔问安!您老返来,侄儿没去拜见,还请您包涵。”
“你爷爷虽是宦官,但风骨挺硬,为官也还算清正,实不亚于郑众、孙程之流。边韶、张温、虞放,东观名流堂溪典,乃至于‘凉州三明’的张奂,还不都是受他保举才起家的?但是轮到本身族人的时候……哼!”
孩子不免一时固执,不过都是好了伤疤便忘了疼的。
“嗯。”
曹操听到这儿也不由得一阵光火:“天底下另有这等无情无义之事!我爷爷明显为了他们才当寺人的,但是反过来他们还要抢他的田产。他们真是畜……”他想骂牲口,但是话到嘴边又想起他们毕竟是本身的叔爷,乃至还包含七叔家的长辈,如何好骂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