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惊诧，莫非是他算错了？又算了一遍，没有错，的确本息合计，不到六千钱。就算邢刚一个钱也没有，也不该还差五千。贰心知此中必有玄虚，问道：“本息合计，不敷六千，还差五千钱？”
一个月利钱一百五十，一年利钱一千八百钱。本钱四千钱，折合下来，存款的年利率百分之六十。周澈微微蹙眉。他虽没借过钱，但也传闻过，凡是来讲，当时假贷的年利率在百分二十高低，百分之六十较着太高。不消说，定是许家趁火打劫。
那男人打个哈哈，却不肯说了，只道：“随口一问，随口一问。”
进入肆门，向西走，第六户便是邢刚家。宅院甚破，木门上尽是裂口、裂缝，黄土夯成的墙垣，围着一个不大的院子。
周澈打断了她的话，说道：“阿刚虽没说，但自回亭中后，他连着多日沉默寡言，每日只是举重不止。如许下去如何能行？你不必顾忌他，究竟产生了何事，尽与我言就是。”
“俺们就是从横路亭来的。”
“没，没有了。”受了周澈提示，美妇人才想起来请他们进门。
“刚才门前你脱口而出，问是不是钱凑够了。我且问你，你家中克日缺钱用么？”
那美妇人神采焦心，胡乱点了点头，吃紧问道：“但是邢郎将钱凑够了么？”
韦强答道：“邢刚。”
傍晚时分，裴元绍、严伟巡查返来。严伟提了一只肥大的野兔，来后院献宝。
周仓、裴元绍、庆锋、严伟重视到了他的窜改，莫名其妙，不得其解。严伟模糊猜出些甚么，问韦强，韦强笑而不答，问周澈，周澈也只笑罢了。
“便要如何？”
周澈长叹一声，想道：“姜枫兄弟兄友弟恭，邢家兄弟却长兄逼弟。谚云：‘虽有亲父，安知不为虎。虽有亲兄，安知不为狼’，诚哉斯言！”既然事情体味清楚，没有再留下的需求，他起家说道，“你不必忧愁，有我等在，必不会使你抵债。……，这高家可就是乡亭的高家么？”
“五千。”
周澈甚是奇特，走畴昔问道：“如何了？”转头看看诸人，表示他们散走，低声问道，“……但是钱不敷数？还差多少。你且说来。”
过分又能如何？周澈只是亭部小吏，想管也管不了，只能临时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将钱替邢刚出了。固然不甘，往好的方面想，起码可有恩于邢刚。
里监门打量了他两人几眼，问道：“晓得邢家在哪儿住么？”
“那里来的？”
邢妻听他说“必不会使你抵债”，又疑又喜，盼着这是真的，又怕周澈哄她，忐忑地答道：“是的。”
“扑通”一声，邢刚跪倒在地，叩首叫道：“澈君，求你救俺！”
美妇忙要施礼。周澈制止了，说道：“我此次来乃是便服，不必施礼了。”向院中看去，问道，“家里另有别人么？”
周澈心中稀有了，必是邢刚的兄长被追债追得无路可走，见许家的人对弟妇感兴趣，以是干脆就将邢妻卖了。一边是亲兄长，一边是自家老婆。亲兄长求着自家把老婆抵债，该如何办？邢刚回到亭中后沉默寡言，生闷气，不给诸人说，怕就是是以原因。
周澈问道：“出了本钱多少？”
邢妻沉默不语。
明天亦不必练习。
院中被清算得干清干净，喂了两只母鸡，正蜷伏在鸡埘前的地上晒暖。
“那许家不肯要钱，只要我妻！”
邢妻也很惊诧，说道：“本息合计，该还八千二百五十钱，怎会不敷六千？”
周澈很快算出来，停止目前，该还钱不到七千。他悄悄奇特，5、六千多钱，虽很多，也不算很多，邢刚另有个兄长，两家凑凑，再找亲戚借点，总能拿出来的。邢刚却为何那般作态？他说道：“还差多少钱不敷还给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