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此时一摆手,便算作回礼,口中道:“二位不辞辛苦来此,江东众臣甚为感念,不知皇叔现下如何?”
次日一早,鲁肃仓猝到了驿馆,与刘封赵云配合用了些餐食,又将之前所说之事嘱托了刘封一番,便引着刘封与赵云往孙权议事之所去了。
刘封说罢,赵云便是剑眉微皱,刘封如此说来,实则是将其本身置身于水深炽热当中,江东老臣,个个都是能言善辩之辈,亦或是久经疆场之徒,刘封只是一少年,焉能令其佩服,赵云几近能够想见次日朝堂之上会是如何一番景象,他本想刘封会依了鲁肃之言,不管那些老臣,直接将孙权压服便可,但刘封之前所说,便是要将那些老臣也压服才肯罢休。
刘封来到堂前,抬眼一望,只见前面端坐之人,生的方脸大口,面色乌黑,有一番刚毅之感,看春秋不过二十五六,却已然是须发稠密,想来便是孙权,刘封见此景象心中暗道这孙权生的,当真是丑恶了些,全无宿世书中所说碧眼紫髯之相。
那人闻言,顿时面现惭愧之色,退入众文武当中,不再多言。
赵云这番谈吐,乃是语重心长之语,刘封听罢,心中也是涌起一阵暖意,只是重重点头,以示对赵云尊敬之情。
通过几番与赵云打仗之下,刘封对赵云此人愈发推许,乱世当中,赵云身怀绝技,却仍然有所为有所不为,并未因关羽诸葛亮等人架空刘封便不与刘封靠近,这些,刘封皆是已然深埋于心。
当日,刘封在那诸葛瑾府中直到日落,方才回到驿馆,驿馆中人,俱不知刘封这一日去处,刘封返来之时,也是杜口不言,直到夜间,才单独到了赵云屋中。
三人赶到之时,孙权已然是在堂前与一众文武商讨些许江东内政之事,三人便在屋外等待。约莫过了半个时候,鲁肃得了动静,这才将刘封与赵云请到堂前。
见赵云如此,刘封一边扶起赵云,一边低声言道:“明日之事,那以张昭为首江东老臣,定然不会等闲便答应孙权与我等缔盟,到时免不得以猛药治之,如果我在那朝堂之上与江东臣子起了争论,子龙将军切不成参与此中,只在旁旁观便可,如此一旦我未能窜改情势,子龙将军尚且能够调停一番。”
“父亲一贯安好,独一感慨之事,便是孙将军坐拥江东六郡八十一州之地,却目睹荆襄九郡落入那曹操之手。”
“如果依了那鲁肃之言,怎能将我军威武揭示于孙权身前,那孙权又非三岁小儿,曹操多年间东征西讨,权势恰是如日中天,麾下军士怎能尽是些土鸡瓦狗之辈,若真如此,又置我军将士于何地,如此说法,封怎能认同?”
与赵云参议结束,刘封又召来孟瑶与魏延,教其次日只将麾下军士留在驿馆当中,二人却要身着便装在孙权帅府以外,一旦缔盟之事有变,便着魏延单独返回江夏,将其间动静奉告刘备,好教刘备有所筹办,而孟瑶便在柴桑县内埋伏,等候动静。
赵云沉吟半晌,心中对刘封之言亦是有几分认同,那鲁肃虽是力主缔盟之人,但终究决定,还是在孙权手中,若在孙权面前尽是些贬低曹操,吹嘘刘备之言,那孙权并未见得会尽信。
孙权一听此言,面色便是一凝,刚要出言回嘴,堂下一人便愤然出列,言道:“刘备账下莫非无人,遣如此小儿来此大放厥词,我江东豪杰怎能饶你!”
二人此时皆是一身便装,刘封着一袭黑袍,赵云着一袭白袍,龙行虎步去往孙权案前,往堂前一立,各有一番风骚俊雅,不怒自威之相,孙权麾下世人,皆是啧啧称奇。
刘封一看之下,此人也是不过二十余岁年纪,言语之间倒是老气横秋,便知其乃是陆绩,当下淡然一笑,便道:“孙将军在其兄长手中接过江东诸事之时,亦不过是十五年纪,现在封已然近了弱冠之年,来此为使,有何不成?便是陆兄,六岁之时亦知孝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