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荀贼先击黄巾,又击王当诸辈,缉获必丰,待取下邺县,从他的府库里挑些珍宝罗衣赐给李琼的姐姐,用这些东西来安抚她就是了。”
於毒斜眼瞧向坐在堂下侧席的一人,此人便是“屡进谗言、勾引他来案验李琼通敌事”的阿谁谋士了。於毒暗骂道:“全是以竖子之错,累我受过!”
内黄县内,李琼前宅。
这个保卫忙双臂用力,想要挥戟反击,却尚未把铁戟挺起,胸腹上便中了一刀,这刀倒是来自阿谁第二个突出院中的甲士。
他转顾摆布,见只要十来个卫士跟班着他,他不晓得后院里杀出来了多少荀贞的刺客,不敢再去后院,掉头筹算归去前院,好歹前院另有李琼等人,没准儿能杀出一条血路,即便杀不出血路,只要能对峙一阵,等得县内营中的援兵赶到便可离开伤害了。
倒是张飞、关羽、赵云三人杀到。
於毒筹算得不错,可等他顺着先前逃窜的线路,穿过几道回廊,返回到堂侧门时,却发明堂中已经没有几个活人了。
事起仓促,堂上诸人大半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於毒瞪大了眼,头一个想到的是“李琼公然通敌”!觉得这两个甲士是李琼的刺客。他手中一松,酒樽“啪”的一声掉到案上。
他唱的这是《诗经·小雅》里的一篇,名叫《庭燎》,讲的是君王勤政,诸侯早朝的事情。他把此诗用在此处,倒是为了拍於毒的马屁,只可惜於毒不识笔墨,他这番马屁倒是俏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喝声好像轰隆,震惊屋瓦。
李琼反应不慢,他固然没搞清楚这两个甲士是谁派来的,但明白这必是冲於毒和他来的,大喊一声,从席上跳起,反手抽剑出鞘,叫道:“保护将军!”
“晣晣”,敞亮之意也。“庭燎晣晣”,是说天井里火把一片透明。
只听得第一个突出院中、当今落在张飞后边的阿谁持矛甲士大喊道:“河东关羽在此,受死者来!”
“屡进谗言”的这个谋士感遭到了於毒的斜视,也感遭到了参与宴饮的那些李琼的亲信部下们时不时投过来的仇视目光,坐立不安,嘲笑着举杯站起,对於毒、李琼说道:“自将军把坐镇内黄的重担委於李君,将军与李君已数月未见了,彻夜良宵,可贵亲戚相聚,共饮席上,其乐融融,不成无歌。小人鄙人,愿献歌一曲,觉得将军、李君和诸君扫兴佐酒。”
“罢了,罢了,先去前院,守住大堂,待援兵来救吧!”
这个谋士出到席外,端着酒杯站到堂上,扭脸望向堂外的夜色,酝酿了会儿情感,表示堂下的伎女停下歌舞,清了清嗓子,把酒杯高高举起,乃歌曰:“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
却还没入后院的门,远远就看到后院里火光冲天,听到杀声四起,闻得喊杀声中有好些人齐声叫道:“贼竖子!岂不闻‘坐铁室’之名?降者不杀!”
两汉的酒度数远不如后代,善饮者常常能喝酒一石,喝酒既多,加上社会上遍及存在“本日不功课乐,当待何日”的及时行乐情感,故此每当宴饮,特别是贵族大富之家常彻夜达旦。
方过半夜,堂上喝酒正酣。
这个少年军校边带着这数十甲士向前奔杀,援助关羽、张飞,边大喊叫道:“常山赵云奉檄诛贼!郡将令:只诛首恶,降者免死!”
李琼伏拜地上,高举着酒樽,膝行至於毒席前,口中说着祝贺的美辞,殷勤献酒。
於毒、李琼等地点的是宅中正堂,正对着宅门,相距约百余步。
於毒不免叫声“苦哉”,却没想到,这些刺客竟然是荀贞派来的!前院的刺客是直接撞开大门杀出去的,至於后院的刺客,不消问,定是翻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