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盼毫不泄气,持续说道:“或许你们会问,既然有天子的这道圣旨在,既然有南乡的案例在前,为何荀君不强攻,反与你们好言好语地说话?那是因荀君并非本地亭长!如果你们是在繁阳犯案,早将你们拿下!……,刚才,荀君已派人去请本乡的蔷夫与游徼来,等他们来到,必会强攻无疑。你们想清楚了,要想求生,就快点出来!”
左球是本乡游徼,职责地点,责无旁贷,他就算也猜出了谢武的心机,也是无可何如,不过幸亏他并非本村夫,倒是不太在乎刘翁的设法,当下也不推让,立即对荀贞说道:“荀君,我来的仓猝,没顾上带人手,借你的人一用如何?”
他这句话说的无懈可击,但是荀贞冷眼旁观,却看出了他严厉表面下的心机,想道:“谢武宰治乡中,一贯面面俱到,谁也不肯获咎,看起来是个良善之人,但从另一面看,却也正申明他没有担负,不肯担当任务。这被劫的刘翁后代,刘翁乃本乡稀有的大族之一。若催促急攻,盗贼走投无路,说不得会先将人质杀了,不免获咎刘翁;而若不催促急攻,则又是不遵天子圣旨,不免开罪於县廷。……,这实在是个两面不奉迎的差事,以是把决定权交给左球。”
“便按此实施!”
原盼叹了口气,答道:“贼人困守屋中,没有回应。”
“原师?你如何出去了!……,贼子甚是凶悍,刀箭无眼,我不是交代史巨先和高丙,叫将你们留在庄外么?”
左球游移了一下,问谢武:“谢君觉得如何?”
荀贞温声安抚,说道:“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用。刘公且请宽解,我必极力而为。……,何况,我刚才不是已派阿褒去乡亭请蔷夫谢君与游徼来了么?等他们来到,定有良策。”
“正要就教谢君高见。”
荀贞心道:“都说原盼仁厚,现在看来,他却并非纯真仁厚,另有机灵。”
他说道:“贼寇来时,吾与犬子亲带来宾抵挡,何如敌不过。幸亏荀君及时来到,才算保住了吾的性命,但犬子却不幸落入贼手。……,贼子逃入后院时,又恰好撞见了吾家家眷,再又挟制了吾女。”他长叹短叹,“这庄子破了也就破了,烧了也就烧了,但吾这一双后代?……。”要求荀贞,“千万请荀君救济!”
说到这里,他听到外边一阵嚷乱,有人连连急声问道:“在那里?在那里?”扭脸往声音传来处看,见是谢武与游徼在陈褒的带领下,快步仓促地绕过了画楼,直奔这里而来。
“那你为何还不率卒强攻?在这里等甚么?”
荀贞心道:“这原盼的动静倒是挺通达。这南乡劫质案,我也是前些天赋听文聘说过。”又想道,“不但动静通达,他对律法也很熟谙,辩才也的确不错,先使激将法,再用律法恐吓,软硬兼施,这要换个平常蟊贼怕早就缴械投降了。……,只是这帮贼人公然凶悍,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屋中却还是无声,看来是铁了心要顽抗到底了。”
荀贞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是。”
这刘翁愁眉不展,说道:“是的。”他年纪不小了,但他的一双后代却不大,儿子二十来岁,女儿十五六岁,都是他三十今后才生的。偌大一个庄子,只要这一双后代,现在却都落在贼人手中,也难怪他唉声感喟。
原盼走到屋前两三丈外,请程偃、冯巩、江禽诸人温馨下来,大声说道:“屋中君子听了,鄙人繁阳原盼,请你们出来发言。”――奉荀贞之令,许仲、程偃紧紧护在他的身侧,全神灌输地盯着屋门,以防贼人再放暗箭,射到了他。
原盼说完,听那屋中,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