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骧说道:“骧笨拙,性轻浮,学《易》三年,无所成。习兵法,又三年,自发得小有成。”
荀攸应诺。荀贞正要和他往车厢里去,却瞥见了江禽,见他立在车边没走,颇是奇特,叫他过来,问道:“伯禽,为何不带部归营去?立在这里何为?”
“备车?”
看他拜别,荀攸对荀贞说道:“要非江禽说及,我竟不知另有此事!”回想昨日之战,说道,“好险,好险,要非李骧劝止,明天或仍可得胜,但是必定不会得胜得如此等闲了!先前我等从皇甫将军击东郡贼,卜己用李骧之计分兵两路,其计虽细致不精,然亦小有可取之处,不料明天伏击左须,此人立下大功。”
荀贞笑道:“你们回营去吧。”打发走了他俩,自与荀攸登车,乘车回城。
荀贞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吧。……,今晚营中庆功,你要多给伯禽敬几椀酒,要非伯禽把你的功绩奉告了我,我还不晓得你明天立下了大功。卿之字与伯禽同音,今后你二人当多多亲善。”李骧字伯钦,与伯钦同音。李骧是降将,荀贞知自家的旧部素不太看得起降将,借助这个机遇,成心窜改一下这个不好的征象。
荀贞笑问道:“我闻伯禽言,说他明天险铸大错,幸亏你劝止了他。可有此事?”
李骧听荀贞呼本身为“卿”,心中大喜。“卿”是对靠近人的称呼,荀贞这么称呼他,显是他已入了荀贞心中。
荀贞治兵向来是以恩德结之,待兵卒如待后辈,但因受他宿世所知之那支后辈兵的影响,却也不是一味地只推恩示义,同时军纪森严。为免骚扰百姓,除非在万不得已时,他是从不让部卒入城的,明天也不例外,在县门口安抚鼓励过兵卒后便即令许仲、江禽等带他们归营。
荀贞晓得李骧阵斩了左须,许仲在捷报上已经说过这件事了,但不晓得李骧劝止江禽一事。
“我要去王府!”T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或有一得。江君偶有一失,小人偶有一得,纵有可取,不过是鄙见所及。”
江禽心道:“明天我屈己俯身,主动找他这个降虏,好言好语地请他不要把昨日之事别传,他默不作答,使我不得不向荀君自陈错误,并违背己意,愿意肠把他保举给荀君。荀君仁厚怀旧,固未是以见怪於我,但是却也已损我名,经此一事,也不知荀君今后还会不会重用我。他倒好,却竟是以得了荀君的喜爱!与他‘亲善’?哼!大丈夫岂有忍气吞声,怀侵怨而不决之者?”
江禽、李骧对视了一眼。
他性本通脱,方才的高雅之辞是勉强为之的,此时大喜之下,险露欢笑,强自按捺住,答道:“骧幼年时学过三年《易》,学过三年兵法。”
诚恳说,荀贞虽不喜好乘车,但却也不得不承认二千石汉吏的出行仪仗的确威风凛冽。坐在车上,他想起了数年前他为繁阳亭长时,那一年太守阴修行春至繁阳,他到亭界驱逐,阴修的仪仗车驾与他现在普通无异。短短数年,他从亭长一跃为比二千石,也算异数了。
荀贞实在不喜坐车,车里闷,走得慢,还颠簸,平时出行常常骑马,骑马利落,并且还可借此向兵卒、百姓显其威武之姿,可谓分身其美,只是儒家讲究尊卑有序,汉制规定官吏出行必须按分歧的品秩乘坐分歧的车,以请愿仪於民。本朝初年,巨鹿太守谢夷吾未尊国典,乘柴车出行,被州刺史上其“仪序失中,有损国典”,遂被贬为下邳县令。有此前车之鉴,荀贞虽好乘马,却也不得不在办公事时改乘车行。
李骧学过兵法,略有战略,知荀贞出身荀氏,家世传习儒学,为得荀贞好感,清算起了猛鸷轻脱的一面,改以文辞相对。见别人长得高大威猛,提及话来却文绉绉的,荀贞愈发称奇。李骧投降后,荀贞虽也和他扳谈过,但次数未几,对他的过往经历不太体味,便问道:“卿学过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