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荀彧面前他表示得很有自傲,实际上,他还是有点忐忑的。
程偃杀气外露,步步进逼,他们步步退后。荀贞带着小夏、小任安闲出院。
程偃立即勃然大怒,把剑从腰上取下,拿在手里,威胁这个豪奴,骂道:“死虏,欲死么?”抢在荀贞身前,撞开这个豪奴,大步往院中走。
只听得“嘡啷、嘡啷”一片剑刃出鞘之声,诸奴看去,见巷中依墙而立的那些人全将佩剑拔出了鞘。暮色中,剑光刺眼。守门诸奴只是奴婢,平时仗着张直的势,欺软怕硬还行,碰上了真要冒死的,谁也没胆量硬来。没想到程偃竟然真敢拔剑,面对锋利的宝剑,他们踌躇起来。
“是。”
那天荀彧说要和一块儿,他没有承诺,又不是甚么功德儿,不必两人同去。荀彧挺不放心,他当时笑道:“郡报酬我作歌:‘今有荀家乳虎’。虎不食人已是万幸,难不成还能被人食了?文若不必担忧。张常侍,天子呼为‘阿母’。且等那夜,看这‘天子母侄’可否为伏虎之人。”
“怕人笑我嘴馋。”
若让张直得逞,那荀贞的名声今后就算是全毁了,今后也别再想着甚么招人聚众,聚众保命了,别的不说,恐怕许仲、乐进等人也都会看不起他了。
“张君谈笑了,就是因君家的炊事被郡中称美,我才不敢早来。”
有晓得的,小声与别人说道:“今家主宴请北部督邮,那黑衣佩剑之人想必就是荀乳虎了。”有知些内幕的,啧啧点头,一副不忍之态,说道:“可惜了,可惜了。瞧这荀乳虎威武明秀,端得是小我物,只可惜,获咎谁不好,恰好获咎了咱家仆人,待会儿在席上怕是要受辱,弄不好,还会被暴打一顿,扔出宅外。纵他天大的名声,彻夜过后,也是一个被郡人在背后指导嘲笑。”有人问:“噢?此话怎讲?”这个知些内幕的人却不肯说了,只一个劲儿地感喟。
看门的不止一小我,别的几个抱着膀子看笑话的壮奴见到程偃动粗,赶紧拥上来,想把他拦在外边。
先容完,张直遥指堂外廊上的程偃三人,问荀贞:“他么是督邮带来的侍从么?”
张直早就和父母分炊,搬出来独住了。他家的宅子很大,高墙大院,占了半个里,院墙上饰以绮画丹漆之属,素净夺目。
张直把他的行动看在眼里,心道:“农家儿好生能忍。那天在街上,我拿费畅辱他,比他为我家家奴,他忍了。今晚我用坐次辱他,待之以最卑最低之位,他又忍了。嘿嘿,他这般能忍,却叫我不好突然发作。”俗话说,伸手不打笑容人。荀贞这般能忍,就算张直想发作也找不到借口。
他想道:“暮色刚去,夜才到临。彻夜方长。你能忍得了一回,忍得了两回,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了十回八回,能忍得了一夜!哼哼,我就看你能忍到何时!”懒洋洋问道,“堂上的诸位来宾,督邮都熟谙么?”
计议定了,他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了,你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我就把他们都留在门外吧。”令程偃部下的那队轻侠,“你们在门外里巷等我。”叫程偃、小夏、小任,“你三人跟我出来。”撩衣登阶,程偃、小夏、小任让开路,紧随厥后,往院门中走。
进得大门,转入正宅,一起行来,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到处都是绿帻好衣的奴僮和美服薄裙的婢女。
程偃脸上的伤疤从眼直通到嘴,看起来确切可怖。张直还懂些兵法,晓得先泄仇敌士气的事理,只是记错了“师出知名”的出处。他目视堂外。堂外站了四五个奴婢,此中一个立在程偃等人身边的大奴微微点了点头。贰心中大定,笑道:“荀椽部已到,我们这就开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