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进抬高声音，答了一句话。
“另一部分呢？”
荀贞、许仲、江禽等人对视一眼，皆暴露忧色。程偃叫道：“是乐文谦！”
河南乃是京畿之地，河南尹的治所就在京师洛阳。除非天子、除非朝廷昏了头，才会令河南尹出兵援救颍川。
一夜之间，三人把各处铁官里的承平道信徒杀了个干清干净，并将余者悉数编入军伍。
接下来的几天里，从四周八方而来的道徒越来越多，最后达到了七八万之多。
因为北城外是河，这里的守军未几，只要两个屯，三百多人。
荀贞心说，城外数万黄巾军，乐进带着一千多凶悍的囚徒，不但能令民气不散，并且还能在黄巾四周安然无恙地躲上了好几天，足见其将才。他嘿然心道：“这要换了是我，万难做到。”
“百姓？”
荀贞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刚才在太守府里闻人有报，说河北岸来了一彪兵马，吓了我一跳，还觉得是波才的贼兵复来了！万没想到，竟是你啊！……，你如何跑去北边了？如何没从阳城方向来？”
钟繇张了张嘴，仿佛是想要开口斥责，但在看了看费畅六百石的官袍印绶后，毕竟按下了火气。他大抵感觉如果在世人面前斥责堂堂郡丞的话，会有损朝廷严肃，勉强解释说道：“汉家律法：‘无诏令，两千石不得离境，禁出鸿沟’。我郡中遭贼患，河南定有闻之，然若无天子诏令，河南尹怕亦不敢擅越鸿沟，遣军入我郡内，行挞伐之事。”
钟繇忍无可忍，斥道：“如何能够会有天子诏令！”
“咦？荀椽，你熟谙此人么？”问话的是一个屯长。
从北方而来？现尚在颍水北岸？约有两三千人？
郡功曹钟繇再次揭示出了他的胆气，拽着衣袖奋然起家，独立於堂上，转对堂门，问那小吏：“来者是谁可查探清楚？打的是甚么灯号，又是从何方而来？人马多少？现离城多远？”
……
那小吏答道：“这支军马从北方而来，没打灯号，离得远，现尚在颍水北岸，距城约有十七八里，不知是谁，从城头上了望畴昔，只见乌压压一片，估计应有两三千人。”
乐进身材短小，本就不胖，此时看去，更加地黑瘦了，发髻乱糟糟的，看起来风尘仆仆。
堂上诸人多数惊乱失措。
从早上到中午，短短的两三个时候中，他们接连与叛逆的道徒苦战了四五场。――他们这些人都是生面孔，又不熟谙各乡的道徒小帅，底子混不畴昔，不打不可。
说话间，来的这支军马停下了进步的脚步，停了半晌后，领头的阿谁将领单人独骑向河边驰来。未几时，已至河岸。
他笑道：“文谦何出此言？前几日贼兵围城，贼虽众，我有坚城为倚，似危实安。文谦率众在外，四野皆敌，既无江山为障，又无城池为倚，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稍有不慎，便是全军毁灭的了局，才是真的伤害！卿不顾凶恶，行於数万贼兵之隙，比如伴於虎狼之侧，来回数百里，两次渡河，只为率众援我，我打动还不及呢！又何来‘惩罚’之说呢？”
乐进接管了他的定见，找了个偏僻的处所，带人藏入，躲了两天。
他早前为北部督邮时，巡行郡西北，将郡西北的赃官浊吏、犯警豪强清算得不轻，“荀乳虎”的大名流人皆知，当之无愧的“威震郡北”。阳翟被围前，他又亲率来宾不捕杀波才、波连，估计这件事现在也该传开了。乐进说“他们敬慕君之威名，志愿参军”，这句话应不是阿谀。
待得乐进湿淋淋地登陆，荀贞不急着问话，先拔出拍髀短刀，割开外套，撕下了一大块衣布，亲手把他身上的水擦拭洁净，随之又解下外套，披到他的身上，随火线才握住他的手，亲热地说道：“文谦，盼星星盼玉轮，总算把你盼你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