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虽幼年,亦知豪杰。君英姿勃发,雄杰是也。聘素慕君之为人行事,君怎能够会是小人!”
“啊?”荀贞回过神,“没甚么,想起了件风趣的旧事。”
又在那晚,酒宴过后,洞房以内,坐在床上时那一抹低头害羞的风情,被荀贞揽入怀中后那一点惊骇又不会回绝的惶恐,终究衣衫褪去,紧闭双眼蹙眉接受打击时那一声忍不住的委宛痛呼,又在云雨融会后,抓住荀贞的臂膀那一句怯生生地扣问:“妾身本日可有失礼?”
……
他对程偃等人说他“驰念娘子”了,也不满是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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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新娘子,回到颍阴高阳里的家中后,更加热烈。
“这就是了。吾辈丈夫岂能为五斗米折腰!戋戋北部督邮,百石小吏,既然不能伸展吾志,与其困顿郡朝,何不如干脆挂印返来?不做就不做了,有甚可惜的?再且说了,督邮是个苦差事,府君一有令下,就得风里来、雨里去地行县,诚恳说,我也就早就厌了。不瞒你,本日去官前,我落落寡欢,去官后顿觉利落。诗云:‘久在樊笼里,复得返天然’,正此谓也。”
两汉婚娶的民风大抵与后代不异,亦有迎亲之说。婚礼的当天,男方要去女方家迎亲。
程偃不肯回家,被他强行撵走。他又令别的轻侠侍从们也先回西乡,只带了小任,骑着马,赶着唐儿坐的牛车,沿官道直行,超出护城河,入了颍阴县城。
偶然接到乐进、小夏、江鹄从铁官里送来的手札,凡提到铁官徒有何要求需求的,只要能办的,必经心极力。偶然听一听徐福、郭嘉在阳翟的平常琐事,虽不能近间隔打仗,却也有满足了窥视名流隐私的小小恶兴趣。偶有昔日的同僚、外埠的朋友登门,如钟繇、李宣,就设酒宴接待,畅快痛饮。
荀绲亲历过党锢,知宦海风险,深谙自保之道,对荀贞去官的决定很附和,说道:“‘乘桴浮於海’也是君子之道。”
“啊?”
“甚么弊端?”
文聘家是南阳豪族,为便利他在颍阴游学,家里给他在颍阴买了处宅子。文直走后,就剩他与几个奴婢侍从独住了。他闻言大喜,立即把荀贞去官这事儿抛到了脑后,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上马就走。
荀贞张了张嘴,对程偃无言以对,不再理他,重新沉浸入回想当中。
“阿偃,你能别总在不恰当的时候开口说话么?吓人一跳。”
荀贞不能奉告他们这两句诗都是先人写的,支吾了两句,把这个话题带过,笑道:“今我去官归家,今后余暇就多了。仲业,你从叔随前县令朱公上任别处了,你本身住着也是无趣,要不搬来我家住吧?又便利你读书於仲兄门下,又便利你我朝夕相伴。”
“去官?”约莫是与荀贞相处得久了,受荀贞的影响,文聘的性子比本来慎重了很多,但此时骤闻荀贞去官之言,也顾不上慎重了,撑大眼,不成思议地问道,“如何去官了?为甚么?”
荀贞笑道:“我去官了。”
……
荀贞踏着月色返家,敲开门扉,一张十六岁少女的娇颜在门后现出。两人目光相对,一个浅笑,一个难掩的欣喜,月色溶溶,暖风拂面,此时无言胜有声,情义尽在此中了。
秋玄月,听行商们说:五原山岸崩。冬十仲春,东海、东莱、琅邪井中冰厚尺余。这一年的夏季颍川也非常酷寒。先遇灾年,又逢大寒,出行道上,饿殍在路。
该来的终於来了:济阴人唐周上书朝廷,告钜鹿人张角谋反。朝廷车裂张角党人马元义,使钩盾令周斌将三府椽属,案验宫省直卫及百姓有事角道者,诛杀千余人,推考冀州,逐捕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