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车、马都在林外,有专人把守。当下,骑马的上马,乘车的上车。一行六七人往寺中行去。这片竹林坐落在郊野中,面向乡路,背靠丘陵。乡路不宽,只能容一车独行。路也崎岖不平,骑马还好,坐在车上颠簸震惊。荀攸干脆遵行古礼,也不坐了,扶轼而立,随行在荀贞的马后。――他是荀贞的子侄辈,是以虽与荀贞友情极好,但在礼节上还是不能超越。
荀贞骑在顿时,回顾说道:“你若喜好,便多住几天?”
“刚从竹林出来,现在回官寺去。”
荀攸笑道:“贞之,你这乡中不但有知礼之人,另有好看标美人。”捣了捣荀贞的腰,“美人已去兮,君犹翘足而望。要不要我提示你一下,子曰:‘非礼勿视’。”
费通挤出笑容,问道:“不知这位是?”
每到正旦这一天,举国高低都要停止昌大的道贺。朝廷要停止大型的朝会,公、卿、将、大夫、百官、蛮夷使节、各郡国的上计吏都要朝贺。二千石以上上殿进觐,其他则上陛(台阶)进觐,别离向天子进献礼品。从光武天子开端,朝贺后还要停止祭陵。
“恶客?”
世人复回路上。
能够是因为见文聘还是个未加冠的少年,费通只问了荀攸,没问文聘。荀攸也从车高低来,两人见礼。费通说道:“早就传闻荀君来上任了,一向无缘得见,本日路遇,幸乃至哉。不知荀君这是要去那里?”
天子祭奠先人,官方的百姓在这一天也要祭奠先人,祭奠完后,再停止丰厚的家宴。案几便设立在先人的神位前,百口非论尊卑大小,顺次而坐,遵循“幼年者为先”的挨次,顺次向家长敬酒祝寿。这个正旦祭祖的典礼和家宴,有些是各家别离单做,有些是全族聚在一起。荀氏是书香家世、簪缨世家,且聚族而居,大多都住在高阳里,是以是聚族同祭、同庆的。
荀攸深深地呼吸了口寒凉的氛围,迎着冷风,嘴里呵着白气,笑道:“贞之,这乡间固然粗陋,一有竹林清幽,二则郊野怡人,倒是反比县里要强很多了。”
荀贞应道:“不会晚的。正旦那天,等我拜见完县君后,就立即赶回家里。”他扭着头说话,瞥见背面赶上来了一辆辎车,车后跟着两个步行的小奴。
正旦是新年之始。前汉武帝前,依承秦制,“以十月为岁首”,每年的十月月朔是正旦,从武帝太初元年(前104年)开端,改以每年的正月月朔为岁首。
第一更。
约莫是听到了荀攸的说话声,辎车车屏上的小窗被拉开了一角,暴露了个女子的脸,弯眉美目,脸颊潮红,樱桃小嘴,倒是个熟人,――迟婢。随即,小窗全被拉开大,又暴露了一个男人的脸,胖乎乎的,肤色有些黑。这男人能与迟婢同车而坐,想来只能是他的丈夫费通。
“久仰、久仰。”
这费通看似有礼,但实际上到处都表示出了一种高人一等的“高傲感”。不但文聘看出来,荀贞、荀攸也看出来了。他两人虽也感觉好笑,但却都不肯自跌身价,与其普通见地。
荀攸乘坐的是轺车,只要一个车盖,四周都是敞开的。背面赶来的这辆辎车四周皆有帷幕,拉车的是两匹马,马嚼子的两端悬有鸾铃,跟着行进,铃声动听。荀攸听到了铃铛声,也扭过甚去看:“唉哟,后边有车。”
文聘亲带了一个侍从在前开道,董习与别的几个侍从扈从在后。马蹄的的、车轮辚辚。乡路的两畔种有树木,世人行在连缀的树冠下,远近郊野葱葱,渐离竹林远去。
――诸荀百余口,各支各脉几十家,虽同居一里,平时各忙各的,干系冷淡一点的一年也见不了几次,这每年一次的祭祖、族宴也是族中少年、长辈们相互了解、联络豪情的一个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