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里门,他与小夏、小任两个,穿街过巷,徐行而行。街上行人未几,路过的一些里巷里倒是有很多人出出进进,料来也都是各里中的大族在为祭祖做筹办。穿太小半个县城,到了官寺门前,留下小夏两人在门外等待,他单独进入寺中。
“噢!你是说荀家四郎啊。他刚出去了,仿佛是去官寺拜见县君了,应当很快就返来了。你在门口等着罢。”
“荀君真是博学。”小任、小夏对他非常佩服。越是不读书、不识字的人,越是对有学问的人有一种天然的畏敬,他俩虽是轻侠之徒,却也不例外。
两人笑道:“英姿勃发,神采四溢。”
一阵“劈劈啪啪”的声音从左手边传来,荀贞转头看去,见是几个垂髫孺子在不远处点烧“爆仗”。这几个孺子都穿戴得整整齐齐,小大人似的,围着一个火盆,把削好的竹子往里边扔,每当竹子被烧出“劈啪”的声响,便皆欢乐雀跃。
荀贞走畴昔,听到背面有人小声说话:“这贞之才当了乡有秩几天?就养起了来宾?跟在他背面的那两小我甚是眼熟,是他从西乡带返来的么?衣服固然简朴,但是短衣长剑的,看起来倒是很威武。”
小夏笑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也没个大人看着?就不怕被爆仗烧到了手、崩坏了眼睛?”
他们的这些对话,荀贞只听到了前半部分,后边的因为走远了,没能听到。不过,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在乎。从他下定决定自请为亭长那一刻开端,他就晓得必定会有一些族人不能了解他的这个行动。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如此罢了。
巷子里边的很多人家都开着院门,或者是家里的奴婢,或者是家里的仆人亲身脱手,都在往门吊颈挂桃符。所谓桃符,即用桃木做成的木板,一寸多宽,七八寸长,共有两片,一个上写着:神荼,一个上写着:郁垒,此乃两个上古大神的名讳,专能捉鬼拿怪,别离吊挂在大门的两侧。——这实在就是后代门神、春联的前身。
“对,今儿个正旦,县君虽免了贺拜,但名刺不能不送。”
荀贞在族中有交好的,天然也就有友情平常的。这个语带不屑之人就是与他友情平常的那一种,听口气,仿佛很瞧不起他。
荀贞所吟此诗中的“屠苏”本是屠苏酒的意义,但在当时倒是罘罳的别称。屠苏酒是直到唐朝年间才风行开的。罘罳即设置在门外的屏风,东风送暖入屏风,也是通畅的。荀贞刚才吟诵是因耳闻目睹、情不自禁,此时听到小任的题目,心中道了声“好险”,嘴上答道:“‘曈曈’就是太阳出来了,很敞亮的意义。”
高丙扭脸瞥见了他,丢下老邓,忙急仓促地跑过来,往摆布看了看,见四周没有别人,抬高声音,按捺不住欢乐,说道:“荀君,胡/平那竖子全都招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点爆仗本就是为了图个热烈,除夜点过就行了,今儿早上的忘了就忘了吧。”这小孩子点爆仗的动静让荀贞想起了他穿越前的糊口,他笑了一笑,用力摇了点头,把回想赶走,深深地吸了口凌晨的冰冷氛围,顿觉精力抖擞。
先说话的那人很不满,攻讦道:“为人子侄者,怎能在背后说长辈的不是呢?噤声!噤声!”不再与此人说话,把桃符挂好,回身进了院内,为等会儿就要开端的族中祭奠做筹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