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第三兰之人,却恰是许仲。
高丙倒转刀柄,往他头上重重一击,嬉笑说道:“你犯的案子发了,荀君今儿是来拿你归案。”
有对县吏、郡吏略微体味一些的亦说道:“可不是么?县吏、郡吏固然风景,但除了那些有实权的,如功曹、督邮之类,别的的实际上都只不过是县君、府君的门下喽啰罢了,平时既不得自在,也没甚么油水,空吃一份俸禄罢了,的确不如在乡间当个小吏舒坦。谚云: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看来这荀君的确是打的这个主张啊!要不然,他也不会收家主的钱了。”
江禽、高甲两个将第三兰缠住,许仲、文聘诸人一拥而上,把别的的几个来宾尽数砍翻。荀贞闻声第三兰的大呼,怕第三明得了提示,别叫他真护了其父逃脱,忙提刀在手,亲带着许仲、文聘等今后院的屋中奔去。
江禽手脚矫捷,抓住了第三兰的脚脖子,将之拽倒地上。因受不了第三兰的冲劲,江禽也随之跌倒,在地上打了个滚,纵身扑跃,压到他的身上,想去扼其咽喉。第三兰嘶吼闷叫,一拳击出,打在江禽的脸上。江禽身子才趴到第三兰的身上,立时又被打了出去。
秦干点了点头,说道:“正该如此。”
他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来宾们少不了奖饰一句:“家主慈悲心肠。”
他已是将死之人,荀贞自不会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微微一笑。
“不怕他收钱,就怕他不收钱。钱既收了,想必胡/平至迟明天就能返来了。”
如果荀贞像他说的,“当官只是为了发财”,那么这个过节天然能够就此一笔揭开,只可惜,荀贞是一个有“弘愿”的人,些许财帛,身外之物,又那里比得上自家的性命要紧?如果对他的“弘愿”有助,那么他甘愿伏低做小,纵是反过来向第三氏赔罪报歉都成;可如果对他的“弘愿”有碍,别说翻脸无情、灭其全族,便是灭他十族也在所不吝。
甲士中有一小半为秦干从县里带来的县卒,剩下的大多是本乡的轻侠。荀贞以“第三氏称雄乡中,族人浩繁,又有来宾,一贯好勇轻剽,并且其家中藏匿的又有逃亡犯警之徒,如果去的人少了,怕会节制不住局面”为来由,专门将许仲、江禽、高甲、高丙、苏则、苏正诸人从繁阳、东乡诸亭召了来,以壮阵容。别的,又有文聘得悉,也带了四五个来宾与秦干同来互助。
他后怕的,自是没有想到第三兰竟然如此英勇,这还是没让他拿到趁手的兵器,如果再给他件兵器,恐怕在场的这些人要死上一半;而他可惜的,当然是此等猛士,却没法收留部下。
第三兰翻身欲起,高甲冲到,压到他的背上,又将之赛过在地。第三兰双眼通红,脖颈上鲜血激涌,半个身子都被染红了,力量却好似半点没受影响,一肘打出,打到高甲的肚腹,高甲吃疼,痛叫一声,全部身子不由自主蜷曲起来,像个虾米似的。
荀贞此前曾带人救济临部,夜杀群盗,不是没见过血、没杀过人的,但此时现在,目睹此般景象,却也惶恐至极,心中砰砰直跳,成心遁藏,但又不肯被诸轻侠轻视,勉强定住心神,握紧了刀,等他近前。
“生子两端,天将二日。”
谢武不敢坦白,免冠避席,伏地请罪,照实答复,说道:“第三氏乃田齐后嗣,自移居本县后,百年来多行犯警,只是因其势大,历任蔷夫皆不能治也。下吏昔日在西乡任上时,也尝受其凌辱,非常忸捏,请县君将我夺职。今荀君所言、所举,皆失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