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仲说道:“我在黄家日浅,黄家虽待我不错,但还是冷淡,这件事他们并没有奉告我,我是从朋友那边听来的。荀君晓得的,我有个朋友在黄家,便是他奉告我的。黄氏对我有收留之恩,我本不该泄漏其密,但因传闻他们本来筹算在繁阳亭劫马,故此不得不来告与荀君。”
“是的。最早他们是打算在繁阳亭劫马,但厥后窜改了主张,换在长社(今长葛)来做。”
“你我自家人,说这些何为?……,回屋吧,别吵醒了杜君、黄公。”
许季与荀贞日日相处,虽不能说出必同业,但起码宿则同室,两人的豪情直线上升,实打实地已是“自家人”了。他利落应道:“好。”一面走,今后院去,一面说道,“阿母晓得能够归家后必定欢乐,只是今后不能常见大兄了。大兄如有空,必然要常来家中。我如有闲,也定会常来亭舍。”
“许君,你如何来了?”
“刘圣公?”
“此分身其美之法。许君既不肯阿母久在亭舍,何不效仿?”
“不走了?”
许仲不信赖,临时问道:“是何战略?”
荀贞先不问何事,而是往门外看了看,夜色深深,劈面许母住的房中暗无灯光,估计早睡着了,说道:“阿母已经睡下。……,幼节,仲兄来一次不轻易,你快去将阿母叫起。”
“这是天然。”
“如此说来,此案为真?”
夜色深深,月光清冷,偶有风过,吹响院中榆树,覆信在沉寂的院中,如闻谁家萧声。墙角的犴狱里,武贵蓬头垢面、神采惨白,伸直着身子躺在门后的地上。他早就睡着了,或许是梦见了被荀贞开释、回到家中,嘴角暴露欢愉的笑容。
“多谢许君了。”
荀君将武贵告发的事儿简朴说了一遍。许仲叹道:“事尚未作,已经泄漏。如此大案,不知保密。黄氏虽有天子乳母为倚仗,但是恐怕离败亡不远了啊!”
“我要投案自首,请荀君明天就系我去官寺罢!”
刘玄刘圣公是光武天子的族兄,在新莽末年被绿林军拥立为更始帝,许仲传闻过,点了点头。
“荀君克日为防盗寇、练习里民,调集了上百人,三日一训,阵容甚大,黄氏有所听闻,怕会是以呈现变数,故而将劫马的地点改在了长社。……,他虽换了处所,但谁知会不会再改主张?以是,我彻夜前来,特将此事告与荀君,以供荀君早做筹办。”
程偃事毕,依许仲的说法,黄家的事儿也不消太多担忧了,而许仲的事情也暂告一段落,荀贞这回是真的轻松了,好似放下了几个沉重的承担似的,没多久就酣然入眠了。
许仲沉吟不语。
许季忍不住插口,说道:“阿兄,黄氏繁华郡中,却不思报国恩,而竟为此鸡鸣狗盗之事;且虑事不密,事尚未做下已被人晓得。正如阿兄所言,这是取败之道啊!他们家迟早要式微的。……,阿兄,以我看来,这黄家不能久待。”
许仲此次来一如前次,也是趁夜黑。荀贞还没睡下,听到有人拍门,开门见是许仲,驱逐入内。荀贞、许季在一间屋里睡,许季见是兄长来到,欣喜起家。
“他诈死,令人持丧归家。县吏是以开释了他的父亲,而他也得以窜匿,保住了性命。”
“许君可知刘玄刘圣公么?”
“半点不假。”
“诈死?”
荀贞再三劝说,他只是不听,无法,给许季使个眼色,叫许季来劝他。许季说也没有效。见许仲看来是下了决计,荀贞低头思忖,他当然不肯坐视许仲就死,俄然想起一个别例,说道:“许君,我有一计,既可保全你的性命,又能使县中开释阿母归家。你可愿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