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冬第一场雪,下了一天一夜了,也不知诸里中有无里民受冻挨饿。除了安宁里外,别的里中有好些人家住的都是茅草屋,万一被积雪压塌,费事就大了。且方才听仲业说,别处乡、亭克日来盗贼多起,我们这儿固然还承平,但也不能不细加巡查。……,走吧,我们一块儿去各处看看。仲业,你也随我一起。”
程偃今儿陪许仲去了许家,刚返来不久,他接过信,恭敬应诺,游移了半晌,又道:“前次高家之事多亏荀君互助,若无荀君,便无小人伉俪。俺那丑妻早说想请荀君来家中坐一坐,虽无好菜好酒,有一片诚恳实意。……。”
荀贞顺手把竹简递给他,笑道:“我给文若写的信便是讲这花开了。”
练习完后,荀贞回到亭舍,看戏志才的复书。
一个早上送走了两封信。收信的工具分歧,信的内容也分歧,乃至“信纸”也有别。
“也挺好的。……,平时有江禽、高甲、高丙诸人常去,东乡亭的亭长、求盗,大王里的里长也时不时地会去看看,许家被照顾得挺好。许母让我转告荀君,不必为她担忧。”
“如此穷凶极恶,必须得严惩。”
“那就好。……,你明天就归去吧,信必然要亲手交给戏志才。如有复书,带来亭舍。”
“幼节呢?”
杜买陪笑说道:“雪还没停,冷得紧,路上不好走。荀君,俺们去就行了。”
“诺。”
荀贞亲热地拉住他的手臂,表示繁谭接过狐裘。文聘因感激荀贞将他举荐入了荀衢门下,三天两端地常来,每次来都必会带些礼品,刚开端时,荀贞坚辞不要,等渐渐的两人熟谙了,友情也垂垂深了,便就不再回绝。不过所谓:礼尚来往,每收一件礼品,他也必会回赠一件。——偶然候,互送礼品也是一种能快速拉近干系的好体例,起码不会让相互感觉对方是外人。
荀贞又叫上陈褒,留下黄忠、繁谭看门,几小我即出了舍院,前去诸里。先去了北边的春里、繁里、北平里,继而转去南边,又去安宁里、敬老里、南平里。
……
官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只要程偃骑走畴昔留下的点点马蹄迹印,好似绽放的墨点,延长到远方,直到视野的绝顶。一点暗香飘来,倒是院内墙角的一树黄梅开了。
“巡查亭部。”
一进院门,文聘就闻见了一股暗香,缘香看去,见到了墙角的梅花:“呀,文若送的这树梅着花了?”
荀贞走畴昔,见那梅花、梅枝上都是茸茸的雪簇,盛开的黄色花瓣晶莹剔透,将鼻子凑上,暗香环绕,令民气旷神怡,不觉吟诵道:“墙角数枝梅,凌寒单独开。”转眼瞧见繁谭缩动手立在屋檐下,将他叫过来,叮咛说道:“去把我的笔墨纸砚取来。”话音刚落,又窜改主张,“不,别拿纸了,拿片竹简罢。”
“县君已遣人上报郡中了,只等郡里复核唆使后,就要立即命令将此两贼弃市。”县里的司法权只包含极刑以下,凡是犯下极刑的必必要上报郡中,获得唆使后才气讯断、行刑。不过,凡是来讲,秋主刑杀,杀人大多是在春季。荀贞愣了下,问道:“‘立即正法’?”
程偃口拙,不会劝人,听荀贞这么说了,也只得作罢。
许仲没有跟程偃一块儿返来。程偃答道:“他说住一宿,明天一早就返来。”
荀贞便站在梅树前,就着刚才没有效完的残墨,提笔将刚才吟诵的两句诗写在了简上,并将后边两句也弥补上去:“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落款处没有署名,而是画了一朵六处梅花。竹简翠绿,笔墨纯黑,字为隶书,古朴敬爱,再配上这一首千古传播的五言诗,加上那一瓣水墨梅花。繁谭虽不识字,也感觉高雅新奇,看起来甚有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