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吏不敢。有一事,不知明府知否?”
王兰回过神来,大呼:“明府,快上书朝廷求援,请朝廷速遣将安定。”
“公则奇策,公则奇策。”
“好,好,我这就召他入郡!”
胡勉没工夫计算这些,膜拜在地,从怀里取出颍阴县令的奏记,高高捧过甚顶,说道:“昨夜戌时,吾县西乡承平道小帅,本郡承平道渠帅波才、波连的翅膀陈牛纠众背叛,被乡民原盼等人斩杀。”
文太守蹙眉不乐,打断他的话,说道:“这事儿,我们不是议过了么?天下诸州郡县,到处都是承平道的信徒。一个张角反乱,并不代表天下统统承平道的信徒都要反乱。承平道信众成千上万,莫非个个都是反贼么?《承平清领经》我也看过,都是导人向善,教人忠孝的!客岁大旱,我斋戒沐浴,焚香向天朗读《孝经》,终乞来今春大雪!我如此爱民,百姓岂无回报?我想,他们毫不会不会起兵反乱,使我难堪的。
钟繇凝重地说道:“下吏这几天一向都在忖思故北部督邮荀贞的上言。贞为人谨慎,不是个莽撞的人,若无必然掌控,他不会请明府捕拿波才、波连。是以,昨天下吏特地遣人去探听了一下波才、波连的动静,这才发明,他两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家外出!至今下落不明,不知去了那边。”
文太守拈着稀少的髯毛,面露笑容,意甚得意。
王兰笑道:“前年、客岁接连两年大旱,本年刚过了正旦就天降瑞雪。一番新气象,皆因明府仁德爱民,表忠倡孝,得万民奖饰,是故上天有感。此乃政通人和之兆也,可喜可贺。”
等文太守落座,他起家说道:“明府在上,繇有一桩非常要紧的大事禀报。”
他瘫软在地,带着哭腔,连声叫道:“明府,明府,承平道反了!反了!”
“其二,顿时传檄诸县,令各县的县令长擒拿各县的承平道头子,并遣吏卒谨防城池。如此,进则逐捕波才、波连等诸贼首,退则各县别离守城备战,攻守兼备,足能保全郡无忧。”
只听得一声脆响,世人举目望去,是文太守手里的茶碗掉在了地上,温汤撒了一地,溅到他的膝盖上,还好衣服厚,没有烫着。
堂外落雪飘摇,堂上诸吏或跪或坐。
文太守丢下笔,从案后绕出,又来到钟繇案前,用手撑住玄色的案面,身子前倾探出,差未几半跪在地,欣喜地说道:“元常快说,快说!”
“昨夜费丞邀我赏雪,酒喝很多了些,起得晚了。劳诸卿久候,忸捏忸捏。”
“下吏初也是这么想,问了颍阴廷椽胡勉方知,原盼等人竟是因为畏敬荀贞威德,以是才斩杀了陈牛。郡人呼贞为‘乳虎’,其人威武刚健,家为郡南王谢,尝为北部督邮,威震郡中,又有远见高见,此前已上言明府,请捕波才、波连、范绳。其人也,波才、波连亦深惧之,要不然也不会昨夜遣人行刺於他。昨夜颍阴生变,又是他临危不惧,帮手颍阴县令,洗濯城中,派人平乱。……,明府,今我颍川存亡存亡之秋也,欲消弭乱事,非贞不成!”钟繇叩首,大声说道,“请明府当即召贞入郡!”
文太守是个正视身份礼节的人,先闻“县廷椽求见”已是不喜,见他失礼,更是不喜,沉下脸,只当没瞥见他,端起茶碗,低头轻抿温汤。
“颍阴?廷椽?”
太守坐守一郡,乃是剖符之臣,上马管军,上马管民,两千石的大吏,不是甚么人都能见的。一个小小的廷椽,品秩不过百石,近似如许的官,颍川没有二三百,也有一二百,凭甚么求见太守?
“甚是,甚是。其二呢?”
“诸卿来的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