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菲本是冷眼旁观,厥后听出小米的叫喊已从镇静,到惊吓,再到有力,最后乃至拖着哭腔……怕她俩玩得过火,当即扔了手机,闯到床上,筹算扯开这两人。
“咯咯咯……”小米怕痒,甩着热泪,放声娇笑,就像一条白蛇,扭缩着、挣扎着,却被菁菁死死压住,摆脱不开,“咯咯咯,不要了不要了!”她扭着娇躯,一起告饶,浑身冒汗,那条长马尾经此一劫,如同浓墨沾了水,在宣纸一样的被单上晕染铺陈开来。
莫非,他就是老爸要找的那小我?
晕!香肩被紧紧按住,腿也被死死压住,只剩头颈不住摆动,仍作无助的抗争。
正不知甚么状况,就见她一扬下巴,喝道:“前次那笔账,也该清清了吧!”
“菁菁,你的防晒霜放哪儿啦?”
矢夫内心仿佛钻出无数只头顶犄角的妖怪,咬牙切齿,想起那谁谁的——仿佛是个戴着圆框眼镜的艺术大师——一边剔着牙,一边瞪着眼,忿忿然说的那句话:
小米仿佛看到了她的心底,从昂首帖耳的菁菁手里接过防晒霜,先本身一通涂抹,又递给李芳菲。
“山里人家?”周主任闻言顿时进步了调子,急问道:“山里人家如何了?”
“这话如何说的?几天不清算,骨头就轻了?谁是你家奶奶了?”
“啊啊,不可了……”小米早已花枝乱颤、大喊小叫,胸前和耳后一片酡红。
唉,兜里没钱,日子难过。如果明天找不到饭碗,明天还谈甚么观花弄月、把酒吟风,都特么痴心妄图!
如何回事?也是ANESSA,防水防汗,50+,和我那瓶一模一样!
……
外边的美人正娇笑着,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拉开,菁菁已经走出来。她一头长波浪,铁塔一样矗立在床边,活似一头方才浮出水面的大黑牛,头角上顶起一大把湿漉漉的水藻。
这么胡乱想着,就见小米斜着眼,傲岸得还真像位女王,没头没脑问了句既令人脸红、更令人费解的话:
“我瞥见一个戴墨镜的人,只把手一抬,仿佛就一秒钟,非常短,统统都变了模样。”
大黑牛黑着脸,还是不依不饶,那双熊掌就像两台开足马力的推土机,在小米的腰上、腋下、胸前、腿后四周碾压;又像两条滑不溜秋的大黑鱼,铁头硬甲,劲霸非常,在如水的身躯上来回游动。
“非洲土妞,呵呵呵,非洲土妞!非洲土妞!”小米捂着樱桃小嘴,连声笑道,年糕似的娇躯轻柔地颤栗,那双丹凤眼几近眯成了两道飞扬的弧线……
“别装了芳菲姐,莫非你一点也不想吗?”
“我说你欺负人——”小米缩了缩身子,抱起被面护住胸口,丹凤眼忽闪着,盯住床边灯塔一样的牛魔王,仿佛有点惊骇,又有些等候。
闻言走进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手摇圆溜溜的葵扇,身形丰腴,一头稠密卷发,短袖加短裤,一双深红凉拖。她大摇大摆,闲逛出去,又慢悠悠支身靠在柜台上,仿佛一艘万吨级远洋货轮,气势恢宏地挨上一座划子埠。跟着货轮入港,同时扑过来的,另有一股刺鼻的香水味,闻着仿佛橘子皮?
小米一边拨拢马尾辫,斜着一双丹凤眼,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一边冲着房门问道。
这对活宝!搞甚么飞机!
女人见没反应,卷发一摇,重重一拍,怒道:“如何!不想还了!”她腰粗、膀圆、屁股大,一股橘子皮酸味,就像一堵墙。阿三被压成一张小纸片,战战巍巍答道:“不是不还,您看,我这有钱还吗?”他一面拉开柜台抽屉,内里稀稀拉拉几张钞票,就像被蝗虫扫荡过后的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