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趁着曹班主冲过来的工夫,猛地拔光鸳鸯身上的最后一缕毛,抬手往水池里就是一甩,半晌后,又忍不住哭出了声,胸口直堵着透不上气来。

曹班主两眼一翻,一副将近气到归西的模样,半响才缓过干劲,冲着一旁站着看戏的,尖厉怒叫道:“去,把她给我关柴房去,先饿她个三天三夜,谁如勇敢送饭去,我就要了谁的命儿!”

柳叶美人闻言寂静半晌,虽不明白她的企图,却还是悄悄点了点头。

胭脂到了后院是再也忍不住了, 眼泪都止不住地冒死往外冒, 顺着脸颊直往下淌,一时哭泣出声,只觉仓促无措得很。

胭脂顿时腿就发软了,一下没站稳直跌坐在身后圆凳上。

顾梦里每月中旬都会将本身的绣品卖给西长街上的大盛绣庄,好赚些家用。

胭脂微一顿步抬眼看了看日头,半晌后才徐行上前笑道:“实在倒也不是巧,我这头恰是来找你的。我们班主传闻顾女人绣的帕子极其讨巧,特地让我买去分给班子里的人长长见地。”胭脂伸手指了指她手挽着的篮子,睁着眼睛胡说八道。

“不会不会,女人过谦了 。”胭脂伸手摘下腰间早就筹办好的荷包,塞进了顾梦里的手里,不待她反应便直接拿过了她的篮子。

胭脂下了茶社疾步走过街, 就往戏楼里头踏, 里头刚起的芙蕖儿正打着织有山川纹的象牙色纱团扇,袅袅婷婷地走着小碎步。

胭脂直愣愣地看着那人,连呼吸都混乱了,她就晓得......就晓得还是会赶上的!

胭脂垂眼默站了好久,一想起他和单娆那般恩爱,心头就直妒忌痛恨到发苦,浑身的萧瑟孤寂排解不出,胸口直堵得发疼,他这么喜好单娆啊,为了娶她,就是被打断腿也在所不吝……

“女人,你如何了?”柳叶美人见状直叫出了声儿,吓得忙上前扶胭脂。

胭脂一起而去到了西长街旁的酒坊 ,一出来便直接上了二楼,几日前买下的美人早就站在这处等胭脂了。

她这么一只阴物跟活活被掏空了一样,嗓子都哭哑了,直搁屋里躺了好几日才不得不出来,再过几日就是顾梦里碰上苏幕的日子,她再不出来也就不消出来了。

顾梦里见胭脂如此也就收下来,目送胭脂拜别才回身回了院里。

曹班主心下一沉,暗道:不好!慌仓猝忙冲到后院,公然见胭脂正抓着他那对令媛难求的五彩鸳鸯,搁那儿面无神采地拔那鸳鸯毛。

芙蕖儿被撞得肩膀一阵钻骨疼,几乎没给撞飞了去,直气得柳眉倒竖,小声唾道:“呸, 登不下台面的东西,该死打半辈子配也出不了头, 半点不识汲引!”

胭脂出了巷口就疾步往离这儿几条街远的西长街去了,这一遭避劫但是花光了她的家底,的确是倾家荡产,这一世这银子但是她一个铜板一个铜板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接下来只怕得顿顿喝粥了,她后院养的鸟儿怕是也得勒紧裤腰带跟着她挨饿了。

以往都还没甚么 ,只那日恰好碰上骑马撞伤了人的苏幕 ,且还横行霸道地难堪人,顾梦里看不过眼便帮着老者开口说了几句 。

胭脂被人推搡着关进了柴房里,曹班主还在喋喋不休地叫骂着,外头一阵阵喧闹声不断歇。

曹班主一起小跑回了戏楼, 遍寻不到胭脂, 便心下不安往地后院的水池走去,才走几步就听到后院传来一阵阵“唧唧”地凄厉叫声。

粗布麻衣也挡不住天生殊色 ,穿在身上竟然半点不显磕碜,反而平增了几分清丽脱俗、身姿婀娜,难怪能叫苏幕一眼瞧中,这么个绝色站面前如果还看不中,可不就是活脱脱的瞎子吗?

柳叶美人闻言眼含泪水,言辞诚心道: “奴家谢过女人,女人之恩如同再造,往 后如有相求,奴家必倾尽尽力回报于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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