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她实在受不住了,更加尴尬起来,他底子就是决计热诚人,这般在人前将她当作个玩物肆意打量,直让她感觉本身就是那迎来送往的娼妇,半点得不到尊敬,真叫民气中说不出个滋味,一时委曲尴尬得紧。
面上核阅的目光如有本色,在她面上细细打量,她不由气味渐乱,颀长微翘的眼睫微微颤抖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苏幕看着胭脂浑身高低都透着不加粉饰的怨厉,他渐渐俯下身看她,见她一点也不惊骇,便伸手捏着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抬起。
求?
现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雪梨园如果在扬州闹出了甚么,他另有甚么可待的,趁早清算了承担回籍养老得了!
可她只能死死忍着任他打量,如果不忍,以他现下的性子,只怕不是拆了这雪梨园这么简朴的事。
不过半晌,几个小厮便从院子里抬了一口大锅沸水过来,又鄙人头摆了火堆,将那大铁锅架在上头,一锅水顿时沸气腾腾,一大串白烟只往上冒。
如此这般,台下的人哪故意机看戏,或多或少皆看着这处指指导点;台上的天然也唱不下去了,下头摆明要出事儿,他们哪另故意机唱下去?
堂中一片哗然声,此人好是心狠,这么个年纪少的青涩小娘子竟这般糟蹋,这水烧得这般沸,伸出来哪另有好皮?可不是当即就煮熟了吗,这般未免过分残暴了!
胭脂闻言更加冷了心肠,眼里都微微出现了泪花,却还是淡淡笑起,看着他缓声讽道:“公子不必担忧,小的这点疼还忍得过。”
这一跪下便是无话可说,胭脂面上渐渐烫起来,这一遭可真是把脸面往地上踩了, 昔日跪他没个旁人看倒还好,这关起门来的事胭脂自也不会太难为, 现下这般大庭广众之下, 实在有些尴尬。
苏幕淡淡看了她一眼,安静道:“本日也不难堪你,你哪只手接的鞭子,就将那只手伸出来烫一烫,也好叫你长个记性,没得甚么事都要强出头。”
苏幕看着胭脂默不出声, 靠着椅扶一手固执折扇, 一手悄悄摩挲着扇下的白玉坠子,手指苗条皙白,衬得白玉坠子更加都雅。
苏幕这才收回了视野,看向胭脂言辞微讽道:“白日里敢接我那一鞭,现下却连话都不敢说了?”
半响, 一柄折扇从胭脂面前伸来,贴在她的下巴处,将她的头悄悄抬了起来, 做工邃密的茶白衣袍渐渐映入视线, 接着是缀金斑纹白玉带, 渐渐对上了俯身看她的苏幕, 如玉的面庞靠得这般近, 眉眼深远,蕴染风骚,他温热的气味悄悄拂在她的面上,带着一如往昔洁净清冽的滋味。
“胭脂,你魔怔了不成?!”曹班主闻言面上错愕,继而猛地站起家直冲胭脂锋利吼道。
胭脂气得抬眼瞪向他,可一对上他深远如画的眉眼便泄了气,现下到处受他压抑,面皮还比不过他,实在有些郁结。
苏幕看在眼里,静了半晌,浑身高低渐渐阴沉彻骨,他突然收回了折扇,看着胭脂半响也不说一句话,神情更加高深莫测起来。
胭脂理他才有鬼,耷拉个眼皮充耳不闻,一副爱搭不睬的模样。
这锅沸水搁在胭脂几步远,本就沸开了的水再加上烈火那么一烧,直沸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水面上一个劲儿的冒气泡,水直往外头溅。
苏幕充耳不闻,只不发一言拿眼看着胭脂,听得他在一旁干脆也没见甚么不耐烦。
胭脂微微垂首看着空中,正想着如何脱身,却听苏幕淡淡叮咛道:“去端锅沸水来。”
这一遭还真是眼皮子陋劣了,竟还觉得在京都混得好了,便在那边都吃开了去,唉,实在是有些傲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