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良策将头磕在地上,平静道:“家父为官数十载,想来没有人比陛下更清楚家父的为人,求陛下明鉴。”
苏代轻咬着下唇,转眸泠声道:“不知凝妃姐姐这是何意?臣妾同韶婕妤一见仍旧,脾气相投,是以才生出惺惺相惜之情,这六宫中,陛下最但愿看到的是众姐妹敦睦相处,莫非臣妾谨遵陛下教诲,与韶婕妤干系靠近竟也成了罪恶不成?”
还未待她说完,荣秉烨猛地将手边的茶盏扫了出去,顿时一地狼籍,桓谙其忙上前清算,贤贵妃柔声道:“陛下息怒,如果伤了手可如何是好。”
凝妃微微一笑,笑意不及眼底:“臣妾倒是传闻了一件事,听闻日前,韶婕妤的颐和宫里死了一个宫女,韶婕妤将此事报给贤贵妃娘娘时,说的是忧思轻生,可世上毕竟没有不通风的墙,臣妾本日逛园子的时候可巧撞见了韶婕妤宫里的宫女求臣妾做主,臣妾助贤贵妃娘娘协理六宫,碰到此事天然不能坐视不管,遂将她带回了宫。”说完,凝妃抬眸看茂发秉烨,正色道:“求陛下让那宫女来讲。”
未几时,殿外缓缓走进一个瑟缩着身子的宫女,江宓抬眸望去,眸中尽是难以置信:“环儿?”环儿是她宫里天井的洒扫宫女,从她一进宫便一向跟着她,共过艰苦,可现在竟是繁华之时叛离了她,她只感觉心中苦得发涩,如一味黄连在她口中发涨。
凝妃微微一笑,也不接她的话,只是转而去看荣秉烨:“臣妾只是随口一说,如何定断还是全凭陛下圣裁。”
他眸中的通俗如一汪深潭,不成见底。
“汪直贪墨已成定论,他还要懿妃帮他说甚么!”他凌厉的眸光如寒光飞溅,厉声道。
荣秉烨坐在椅上,神采不现喜怒,只是微微点头,凝妃见状,眉间似是染上一层意味不明的笑意,只听她道:“带她出去。”
江宓听了环儿的话,一刹时只感觉脑筋里嗡嗡的响着,江勖是她父亲,现任户部左侍郎,年前陕西大雪的赈灾款项便是由他拨到汪直手中,到底是何人,竟是将她一族和代儿皆算计了出来,她蓦地抬眸,目光直勾勾的在贤贵妃和凝妃脸上流转,似是要看出个究竟。
她下认识的去看荣秉烨的神采,却见他神采愠怒,手指死死地抓着椅子的扶手,她心底像是划过一丝闷哼,好笑之极的闷哼,她轻笑一声,本来不管何时,他还是不信她。
凝妃微微垂眸,“奉告陛下,采儿奉告你的是甚么事?”
苏代也一瞬怔在了原地,此事竟然合情公道,刑部现在在查汪直贪墨的案子,江良策只是个刑部员外郎,这类案子普通也到不了他手里,江勖是卖力拨款的户部左侍郎,现在汪直贪墨,刑部在查,江家借着和她干系好,让她在陛上面前帮手说话,只一刹时,她感觉毛骨悚然,此次的局究竟是谁设的?竟是将她和江家一并带进了水里。
凝放心神,她沉沉吐出一口气,稳稳地走上前拜下:“陛下听臣妾一言。”
畴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环儿缓慢昂首看了眼江宓,眸中的惊惧尽显,“采儿说,她闻声懿妃娘娘问了汪直贪墨的案子,然后韶婕妤就说了上面呈上来三千两,但愿懿妃娘娘在陛上面前多说些话……”
贤贵妃看了眼不语的荣秉烨,遂开口道:“有甚么要说的,陛下在这里,你皆能够说出来。”
苏代心神必然,将头磕在冰冷的地上,光可鉴人的地砖倒映出她的容颜,仿佛在嘲笑她,“臣妾初入宫门,满心对劲对陛下,可陛下不信臣妾,废妃位,降为静嫔,厥后臣妾沉冤得雪,陛下亲身接臣妾回宫,臣妾心中还是愿和陛下相携而老,现在有人蓄意谗谄臣妾和江氏一族,全由陛下圣裁,臣妾不敢有任何微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