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近有一个时候,廊檐的雨帘才垂垂变小,待雨完整停了,苏代才从栖鸾殿出来。
许嬷嬷急道:“可这分歧礼法,赛罕快扶娘娘出去……”话还没说完,许嬷嬷又是重重的咳了好久,苏代坐在她的床边,悄悄替她拍着后背:“如何病得这般重,若只是个风寒,莫非太病院的竟无人可医?”
他微微点头,对她和顺笑着,“朕今晚再来陪你。”
胥珩一听苏代不是来看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失落,连声音中也是闷闷的,“那代姐姐跟我来吧。”
苏代一惊,许嬷嬷病了,她有些焦急:“赛罕,备仪舆,本宫去瞧瞧许嬷嬷。”
荣秉烨悄悄放开她,苏代朝他暖暖一笑,他又紧紧地握了下她的手,她轻声道:“臣妾先出来了。”
荣秉烨立在廊下,悄悄地瞧着雨水毫不顾恤的拍打着百日红,跟着雨点落下的,只要希少的残红,他不由轻声感喟,苏代缓缓走至他身边,素手悄悄抓紧他的手,微浅笑道:“听珧芷说,已颠末端处暑,再过些日子便是白露了。”
许嬷嬷唉声感喟着,苦笑一声道:“老了,比不上年青的时候了。一旦病了,若要好,难呐!”
“起来吧。”苏代笑着,“但是珩弟叫你来的?他迩来过得可好?”
他没有说话,眸中的沉寂像是一汪深不成测的湖水,很久,他的声音才如有若无的飘来,“灼灼,朕不是个好夫君。”
苏代笑着点了点头,走进殿内,模糊闻声殿外琐细的字眼,“韩思淼”、“上奏”、“御史台”。
苏代看着面色蕉萃的许嬷嬷,心中一阵心疼:“嬷嬷这是说的甚么话,本宫初进璃宫,皆是嬷嬷在一旁指导本宫,才让本宫不至出错,现在嬷嬷卧病在床,本宫怎能不来看看嬷嬷?”
公子珩来了玉华台后,便一向住在采菱渡四周的墨韵堂。听闻苏代的仪舆过来,胥珩早已欢乐的候在了门前。
苏代有些发笑,悄悄摸了摸他的脸颊:“为何不在内里等?这院子内里满是水。”
元禄忙承诺道:“是,主子服从。”
韩小仪被当庭杖毙在惊鸿殿外的石板路上,内侍用水一冲,石板上的血迹便被全数袒护,仿佛方才杖毙的罪妇韩楚只是个虚无的幻景,唯有氛围中漂泊着的淡淡的血腥味在提示着世人方才产生的统统。
他转向看她,眸中似有一丝宠溺,却又有一丝寥寂,他的双眸紧紧凝睇着她,俊朗的眉宇间染上一抹柔情,“在朕内心,旁人也比不上你。”
斯须,殿外缓缓走进一个胖乎乎的小宫女,她脸上带着些笑容,一进门便施礼:“奴婢拜见懿妃娘娘。”
赛罕自殿外仓促出去:“娘娘,元宵求见。”
听他这般讲,她心中像是吃了蜜般的甜,双臂悄悄环住他的腰,他也伸手抱住她。面前是如注的雨帘,耳畔是他的心跳,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他那么实在,那么叫人密意缠绵。
元宵强颜笑了笑:“回娘娘,公子珩迩来见到了公子玙,表情非常好,连带着奴婢们也欢畅。”
苏代悄悄地听着,直至殿外再无声音,她知,他去了文津殿。她坐在黄花梨玫瑰椅上,淡淡问道:“韩思淼是何人?”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缓缓走来低着头的桓谙其,只听他轻唤了声道:“陛下。”
公子玙?胥珩的哥哥?苏代笑道:“便是欢畅,你为何满面笑容?”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噼啪的打在廊檐上,栖鸾殿院中的百日红也垂垂有了颓唐之势,粉紫色的花朵不再如畴前盛极一时的娇媚,远了望去,竟是绿肥红瘦了。
苏代有些讶然,多久没见胥珩了,这些日子妃嫔间的争斗太多,叫她忽视了好些人,“让她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