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南华国,山峦叠嶂,水流缠绵,偶有一扁舟顺江而下,如漂泊在江河湖海中的一片落叶,随水而逐,不知那边是归所。这,是他的表情吧,从南华到大楚,从一国皇子到他国质子,他这些年想来是过得艰巨,想到这里,她不由微微垂眸,轻声感喟一声。
折颜手中端着一个红木托盘:“这是陛下送过来的一套金累丝头面,娘娘可要瞧瞧?”
竹意轩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净,天井里的翠竹在春雨的津润下,更显翠绿。
苏代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却被他躲开了,只听胥珩笑着道:“代姐姐不要拿我当小孩子,你明晓得我不像。”
就在此时,胥珩从外头出去了,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代姐姐如何来了?”
她被他逗笑了,“明显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故作深沉。我长你八岁,天然是要拿你当小孩子的。”说完便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双手不断地捏着他粉雕玉琢般的脸颊,胥珩任命的任她揉捏,心中一阵感喟,早知如许,他就不说了。
苏代气极反笑,抚掌笑着,“好,就如你所说,本宫去看了,又能如何?”
苏代依言,提起裙摆缓缓走至廊下:“传闻珩儿病了,我来瞧瞧。”
苏代深深的吸了口气,不欲理她,径直往外头走去。
苏代一怔,斯须才缓缓道:“备仪舆吧。”
折颜俄然轻声开口道:“娘娘为何不去看看公子玙?奴婢之前听闻娘娘和公子玙以友订交,朋友卧病,娘娘不是该去看看麽?”
苏代蹙眉,眸色深沉的盯着折颜:“你晓得你在说甚么吗?”
苏代一怔,回眸深深看了眼折颜,她却只是低眉不语。
她强忍着心头的沉闷,猛地回身,眸光凌厉的盯着折颜,“你要本宫如何?”
元禄怔怔地站在一旁,神采茫然的看着她们一来一往,只感觉似有火光擦出,却半句也听不懂。
元禄倒是瞪了眼明直道:“明直哥哥如何也不请娘娘出来坐坐,莫非还要娘娘站在雨里等?”
就在她踌躇之时,屋内走出一个端倪清秀的小寺人,是明直。
之前除夕夜,她来过一次知语轩,雪景下的天井和现在有所分歧,院落中栽着白玉兰,正值花期,一树乌黑像极了清润得空的落雪,亦更像天井的仆人,温润如玉,抬眸细瞧,现在雨幕之下的院落竟是别有一番风味。
越是邻近正屋,苏代的心境倒是愈发的忐忑,脚上像是缀着千斤重的赤铁,叫她半点也挪不动脚步。
“懿妃娘娘如何来了?”元禄一瞧见苏代,顿时一脸喜意,捅了捅明直,笑盈盈的道,“娘娘快出去,别站在雨中,不然可得湿了衣裳。”
苏代笑得有些牵强,笼在长袖下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我去竹意轩寻珩儿,元禄奉告我珩儿在这里。”
“娘娘真的问过本身的心了麽?”身后传来折颜的声音,苏代只感觉胸口一闷,像是被一把利剑深深地扎了出来,“但是公子玙却问过了。”
折颜悄悄承诺一声,正要回身进入殿内,忽而又立足轻声道:“奴婢传闻公子珩迩来受了风寒,娘娘可要去瞧瞧?”
苏代低眉睨了眼托盘中的金累丝头面,轻笑一声,“既然是陛下送过来的,那就收好了。一会儿让赛罕去谢个恩吧。”
“公子珩正在知语轩照顾公子玙,主子返来取个东西,娘娘但是有事找公子珩?”
正堂的门被人拉开,从里头走出来一个小寺人,苏代凝眸一瞧,本来是元禄。
折颜眉心染上一抹笑意,屈膝一礼,垂眸道:“还请娘娘从后门出去。”
知语轩的屋子安排要更清净高雅,屋子的正中心摆着一张樟木案几,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图,苏代抬眸细细打量着,水墨图上的风景她竟是感觉和璃京大有分歧,是她从未见过的,明直笑了笑道:“这是公子亲手画的,公子说这是南华的风景,娘娘没见过也实属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