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代也不睬她,只是看着镯子笑,赛罕不解,站在一旁问道:“娘娘如何去了趟竹意轩便不对劲了?”
苏代还是是怔忪的看着窗外,很久,才轻笑一声,“是我天真了,你明日将镯子送归去吧。”这件事本身就是不成能的,即使她故意和他相携而老又能如何呢?他现在还是质子,而她,不过是另一个帝王的宠妃罢了。
月上柳梢,如水普通的月光倾泻在宫阙上,天井的地上倒映出方才长出新绿的树木枝干。
折颜见状,回眸对赛罕道:“这里我来服侍,你去看看司膳司今晚的炊事可筹办好了,让她们再加一道吉利快意卷。”
他回身从桌上的一只木匣子中取出一只玉镯,温润的玉质在微光下显得尤其的通透,翡翠的绿几近要滴了下来,他悄悄握住她的手,将镯子缓缓套在她的腕上,垂眸温润一笑:“初见你之时,便想着这只镯子定与你的肤色极相配。”
她淡淡一笑,低眉道:“陛下说的这是哪儿的话,臣妾如何会不欢迎陛下呢。不过臣妾是怕有人欢乐,有人愁罢了。”
“等下。”
“你也说了前路漫漫,这是条不归路,连绝顶也看不见,更不知路途中会有何艰巨,何况,我亦不想害了他。”窗外的细雨淅淅沥沥的飘了一天,院中的小宫女跑过,踩了积洼的雨水,飞溅起一道灿艳的水雾。
“朕想亲口听你说。”
“这件事本就是不成能的,还是趁早放弃的好。”
心中的思路如一团理不清的乱麻,她烦躁的将镯子又放回了嫁妆中。
她缓缓褪下皓腕上的翡翠玉镯放进嫁妆中,神采如春季熹微的晨光,霜意蒙蒙,只见她讽刺的勾了勾唇角,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怔怔的盯着外头如烟如雾的雨幕,久久不语。
他端倪间尽是暖暖的笑意,仿佛一汪春季里的浅渊,日色映托下,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熹微清泠的光穿过雕花窗,倾辉而下,鼻尖是他身上的苏合香,日色渐渐拉长了他的身影。
“臣妾累了,想安息了。”苏代缓缓放动手中的书,唇角噙着含笑。
她双颊微微泛红,只是低眉不语,瞬息后,他的气味缓缓靠近,终是在她额间落下一点温热,她只感觉脸上愈发的滚烫,如在骄阳下炽烤普通,这个如玉的少年,竟会心悦于她。
“娘娘不是已经认清了本身的心了麽?如何现在忽又忏悔?”
回到未央宫,苏代唇角久久漾着笑意,不适看着腕上的镯子,入迷的想着甚么。
她低眉瞧着皓腕上翠绿欲滴的玉镯,莞尔一笑,眸光中幽然闪现一丝甜意,“当时便想到了麽?”她天然不知他是何时动的心,乍一听他提及,心中自是欢乐。
苏代缓缓回眸,眸光深深的看着折颜,折颜亦不惧她切磋的目光,微微点头,淡淡道:“娘娘猜得不错,可并非统统人都能得偿所愿,起码奴婢便不能。”
“娘娘想过公子玙吗?”折颜一贯平和的神采有些愠怒,连带着声音都抬高了很多,“前路漫漫,可娘娘连第一步都不肯迈出,就想着撤退。”
折颜会心一笑,嘲弄道:“娘娘如何这般欢畅?”
苏代歪在罗汉床上看书,心神早已飞入了悠远的天涯,荣秉烨坐在另一侧的罗汉床上,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
“娘娘在想甚么?”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从他怀中抬眸,轻声道:“我该走了。”
夜色深寂,阖宫垂垂喧闹了下来,烛火被吹熄,月色从雕花窗漏了下来,徒惹一地清辉。
苏代微微抬眸,淡淡道:“臣妾不是让赛罕去谢恩了,陛下如何还来问一遍?”
折颜轻笑一声,眉间尽是调侃:“娘娘如果这般固执,奴婢也别无他法,或许娘娘是对的,是公子玙错付了至心。不过现在还不算晚,起码并非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