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团子噌噌噌跑到我们跟前,天真天真地问:“阿爹,你怎的一向抱着寄父?”
就我先前在凡世的历练来看,女子抛头露面是轻易遭觊觎些,却不想,现在这世道,连男人也不平安了?
夜华眉头微微一皱,那跑在车前的两匹马蓦地愣住,扬起前蹄一阵嘶鸣,滑得缓慢的木轮车原地打了个转儿。车夫从驾座上滚下来,擦了把汗道:“老天保佑,这两匹疯马,可停下来了。”
我不知夜华他在想甚么。
夜华顺手将搭在屏风上的外袍递给我,道:“所幸本日凡界倒没有下雨。”
小糯米团子拉拉我的衣袖,非常委曲地将我望着。
小糯米团子不明以是,然他夙来听我的话,眨了眨眼睛,乖乖应了。
漫思茶是座茶肆,平话的乃是位须发半白的老先生。我们落座时,正在讲个野鹤报恩的故事。
二楼转角推开房门,夜华将糯米团子往床上一搁,便叮咛伴计打水洗漱。可巧我肚子叫了两声。他扫我一眼,很有眼色地加了句:“顺道做两个小菜上来。”
我甩了甩头,约莫魔障了。即便当年我在炎华洞中差点同墨渊魂归离恨天,阿娘也未曾那般失态,何况我也从未私行分开青丘两百多年。唔,倒是五百多年前擎苍破出东皇钟,同他一场恶战后,我睡了整两百一十二年。
我估摸天宫里并没有设平话的仙官,团子没见地过这个,便抬手牵了团子,要带他去见地见地。
卯日星君当值当得好,日光厚而不烈,天空中还胡乱装点了几朵祥云,与地上成荫的绿树相映成趣,极是登对。
那道姑坐下自倒了茶水,饮了两辩才看向夜华,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我讪讪道:“不过被摸个一把两把嘛!”
我咳了一声做垂怜状道:“不管团子长大后成了个甚么模样,老是我心头上一块肉,我老是最保护他。”
我哑然,知己啊知己。
配房外头莺声燕语虽还是一派孟浪风格,令人欣喜的是,总归这帮荡子们衣裳还穿得贴服。
糯米团子咽下半只糕,舔了舔嘴角,甚沉重地与扇子兄道:“能将我阿爹引得生一场气,你也是小我才,就此别过,保重!”
我正说得欢畅,不料被猛地一拉,跌进夜华怀里。身边一趟马车奔驰而过。
劈面的妙云道姑想必听得非常艰巨,一张小脸白得纸做的普通。那马夫看环境不对,草草用了碗米饭便引了他仆人起家告别。
这就特别了。
我摸摸他的头道了声乖,洗漱结束喝那粥时,略略感觉,这口感滋味,倒有些像夜华炖的。昂首觑了觑他,他头也没抬道:“这间堆栈的饭菜甚难入口,怕阿离吃不惯,我便借了他们的厨房炖了半锅。”
小伴计打千作揖地赔不是。
扇子兄将他那破折扇往我面前萧洒一甩,道:“这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本王好生敬慕。”
这配房是间平常配房,是以有且独一一张床。我望着这有且独一的一张床迟疑半晌,毕竟还是和衣躺了上去。
此情此景无端令人眼熟,脑筋里俄然闪过阿娘的脸,哭得不成模样,抱着我道:“这两百多年你倒是去了那里,怎的将本身弄成这副模样……”
我望了一回天,衡量很久,寂然道:“凡人修道,有一门唤作和合双修的,他们这是在,呃,和合双修,双修。”
他眺望那灯火半晌,又转返来细细打量我:“怎的被揩油也不躲一躲?”
我没在乎,想是睡含混了,翻了个身,将团子往怀里揉了揉,又结壮地重入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