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为赞叹。转生后的夜华,竟本来如此害臊吗?
传闻里说的是,墨渊他头戴紫金冠,身披玄晶甲,脚蹬皂角靴,手握轩辕剑,怀里揣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于八月十六未时三刻,威风凛冽地落在了昆仑虚山头。墨渊他落在昆仑虚山头上时,沿着昆仑虚的长长一道山脉全震了三震,鸟兽们皆仰天长鸣,水中的鱼龙们也浮出来欣喜落泪。
来朝拜的小神仙们全无甚特别,有的被大师兄二师兄带到墨渊跟前说几句话,有的只在前厅喝两口茶,歇歇就走了。只第三日中午来的阿谁青年有些分歧平常。
我算了算,点头道:“很够,很够。”
小神仙眨巴眨巴眼睛,道:“我也不晓得,我是出来打酱油的,路上传闻有道龙气绕着隔壁山头氤氲了三四天,很多仙友都凑来瞧热烈了,我就一道来看看。这一趟没白跑,那龙气,啧啧啧,不是普通的龙气啊,真都雅,我都坐在这里看了两天了。你把这个鸟放出去捉会儿虫子吧,下来和我们一同看,保准能饱你的眼福,我这另有个位置,来,我们俩蹲着挤一挤。”
但我晓得凡界此种世家大族最讲究体统,教养孩子一板一眼,忒无趣,教养出的孩子也一板一眼,忒无趣,全不如乡野间跑大的孩子来得聪明活泼。夜华本就不大活泼,我倒不希冀他转个生就能转出活络性子来,只是担忧他童年在如许的世家里,会过得寥寂空落。
墨渊终究定下了闭关疗养的日子,在七日以后。折颜要为墨渊炼些丹药,令他闭关时带进洞里配着疗养,点了我来帮他打动手。我整天在药房与丹房中盘桓来去,连歇下来喝口茶润嗓子的余暇都没有。赶在玄月初二上午,将炼成的丹药装在一个玉瓶中呈给墨渊,让他带进了洞。他入洞前神采恹恹,没同众师兄说甚么话,只单问了我一句:“夜华他对你好吗?”我诚笃答了,他点了点头,入了洞。
折颜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递眼色。我瞧他递得眼都要抽筋了,只得故作安闲道:“师父说的这小我,嘿嘿,约莫恰是门徒的未婚夫,嘿嘿,他们天族这一代的太子,嘿嘿嘿嘿……”
墨渊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
我点了点头。
我们一行五人飘着三朵祥云靠近昆仑虚,四哥曾说当今的昆仑虚非常可叹。
墨渊说,这件事须从母神怀上他们一对兄弟开端提及。
可将柳家的地盘一寸一寸翻遍了,也没找着夜华。这一颗冲动的心被冷水浇个透心凉。
提到我,大师兄悲得几欲岔气。当年本是我给他们下药,又盗了墨渊的仙体连夜赶下昆仑虚。我的这一番错处他绝口不提,只连声道没能看住我,将我搞丢了,是他的错。这些年他不断歇地找我,却毫无音信,约莫我已凶多吉少。他身为大师兄却这般渎职,连小师弟也保不住,请师父重重惩罚。
我回青丘清算了四五件衣裳,打了个包裹,再倒杯冷茶润了润嗓子,便孔殷火燎地赶去折颜的十里桃林,想厚颜无耻地再同他讨些丹药。
四哥道了谢,推让了那小神仙的一番美意,冷静无言地返来,咳了声:“没甚么,他们敬慕昆仑虚的风采,特地过来膜拜膜拜。”
我活到现在这个年龄,虽历了各种憾事,但此时躺在昆仑虚这一张微薄的床榻上,却感觉畴昔的各种憾事都算不得遗憾了。月光轻柔照出去,窗外并无甚么特别风景。
四哥伸出根手指头来,道:“如果允你七八炷香,我彻夜便不必睡了。顶多允你一炷香。夜华他不过下个凡尘历个小劫,没甚大不了的,这你也要跟去瞧上一瞧,黏他黏得忒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