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夫子握着她可否获得频婆果的大权,她当然不能再同他对着干。他为图心中痛快罚她的经籍,她也断不能再像平常一样置之一旁,该抄的还是要誊写,要顺他的意,要令他一见她就通体舒坦心中畅快。别的她还谨慎地考虑了一番,自发以往获咎这位夫子获咎得略过,此时不但要顺服他,还需得凑趣。

凤九曾寻着一个机会溜至解忧泉四周眺望过一回那棵频婆树,瞧见传说中的珍果隐在叶间闪闪发亮,丹朱之色公然有如西天梵境中佛陀嘴唇的法相。她遥遥立在远处瞧了好久,倘这枚小果果然能存亡人肉白骨,有个已去世多年的故交,她想救上一救。

事情是如何走到了这一步地步,半年来凤九也经常地考虑,考虑了再考虑,只能归结于时命。

凤九私内心感觉这才是个曲解,但女君竟然信了,可见是老天帮衬他们的运气,不成孤负了老天爷。

半年前她不幸同小燕懦夫流浪掉至梵音谷中一处凸起的崖壁,两人和和蔼气讲了一两刻故过后又不幸从崖壁上掉落至谷底,最后不幸砸中了长居于此谷中的比翼鸟一族的二皇子,就一起不幸到现在。

比翼鸟的朝堂上,凤九本来感觉,本身固然一贯最讨厌学塾,但好歹念了万八年学,拘出来一些澹泊性子,再重返学塾念一读书不是甚么大事,忍一忍便过了,但小燕懦夫如此狂放不羁之人想必是受不得宗学的束缚,怕忍不了那一忍,搞不好甘愿蹲水牢也不肯对着书籍卷儿享福。

梵音谷入夜多凄清,凤九裹在疏松的棉被中,偶尔会木然地想东华这小我未免太记仇,即便只是出于同为仙僚的交谊,莫非竟涓滴不担忧她这个小辈的安危?可翻个身一转念又感觉这也是说不准的事,畴前做狐狸时她就晓得他一贯对甚么人甚么事都很难当真,约莫这世上,只得姬蘅一人是个例外吧。

恰适逢风尘仆仆的燕池悟裹着半身风雪排闼而入。他二人因在此谷中占了夜枭族王子公主的名头,被人们看作一双兄妹,因此安设住在同一院落中,这个院子起名也很有比翼鸟的族风,称作疾风院,就建在宗学的近旁。因燕池悟仿佛果然健忘姬蘅另看上了当初于庄严朝堂上惊鸿一瞥的白衣女人,放学后多在女人处阿谀,并没有太多机遇碍凤九的眼,二人同住半年,相安无事,相处颇好。

雪霁天微晴,凤九阖上抄了十遍的经籍,谨慎翼翼将洒金宣上未干的墨迹吹干,捏着四个角儿将它们叠好,策画着明日要彬彬有礼地呈递给夫子。

燕池悟垫在凤九与萌少的中间,当时也很晕,凤九则更晕,待复苏时二人已被拘拿往比翼鸟王宫的大殿前。王座上坐的是阖族女君,也就是萌少他娘。

是夜,二人在比翼鸟的宗学落了脚。

此去,不知不觉就过了半年。

但如何来凑趣夫子?凤九皱着眉头将叠好的洒金宣又一一摊开来,夫子本来只罚她抄五遍《大日经疏》,她将它们抄了十遍,这便是对夫子的一种示好,一种凑趣吧?但转念一想,她又感到有些忧心:这类凑趣是否隐晦了一些?要不要在这些书抄的末端写一句“祭韩君仙福永享仙寿无疆”的话会显得更有凑兴趣?不,万一夫子底子没有表情将她的书抄看完不就白写了?看来还是应当把这句令人不齿的阿谀话题在最前头来罢。她重提起笔,望着窗外的积雪发了半天呆,又展转思忖了半晌,这个老夫子的名字是叫做祭韩,还是韩祭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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