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三生三世枕上书・终篇 > 第47章 错天命(11)
她同他唠叨时他一贯爱笑，临死前他惨白神采却仍然带笑：“他们说……神仙无情，我便……信了，实在……神仙是能够有情的，对……否？”
他看她很久，只答了个好。
他握住她的手，很久后松开，她摊开手掌，掌中是一只琉璃戒，戒面盛开着一朵凤羽花，似欲飞的一对凤翎。
他看着她客气疏离的模样，眼中透暴露怠倦和悲色：“当时候我没有及时赶返来，都是我不对。”
他本来是早该作古的人。是她给了他一副仙躯，她一半的修为，一缕永不须再入循环的灵魂，一个凡界帝王倾举国财产也没法求得的仙品。她说她会还他，她就真的还了他。
她的手颤了颤，无认识道：“你……”又想起甚么，“是我爷爷找你费事吗？我传闻过他曾让你赠我一纸休书，爷爷气急了爱说胡涂话，即便我们分开，也不该是你给我休书，为了相互的名声，最好还是到女娲娘娘跟前和离……”
她看着他就像是不熟谙，有些苍茫地问他：“帝君这是……要和我两清吗？”她低头半晌，再昂首时脸上是一个更加疏离的笑，她将手中凤羽花的指环重放回他手中，“你给我的这些……我都不要，这个我也不要，实在你不消给我这些，我们也算两清了。”
他打断她道：“我在观景台旁给你弄了个温泉池子。灵泉旁的渺景山埋了很多玄铁，是锻造神兵的好材质。渺景山下给你开了个藏剑室，里边有两百年间我收来的剑，应当都是你喜好的。”
紫袍映入眼角，鼻尖传来一阵药香，凤九微微昂首，两百年不见，公然如姑姑信中所言，东华他清减了很多，神采有些病态的惨白，但精力瞧着还好。
妖道死在她反手挥出的剑下，观外的侍卫姗姗来迟将天子团团护住，而他终究支撑不住倒在她怀里。
凤九脚底下一顿，但并未停得太久，小仙娥话落时，她已移步上了琉璃阁金石做的门路。
他见她哭着点头，就生了妄心：“当代……已无缘，可否……能与你结下……来生之约？”
他爱她至深，为她舍命。但人间本无此理，说舍去一条命便能换来一段情。
东华走到她身边矮身坐下，一时却没有甚么动静，眼中只倒映出她的影子，目光专注。他在看着她。
凤九被这阵仗吓了一大跳，一时打盹全醒了，幸得她当日合衣而眠，不然此时第一桩事该是将榻前二人全抽出去。
畴前凤九就嫌天上的宫娥太一板一眼，这个小仙娥性子却喜辣，倒是颇得她意，遂开口称是，又笑着问她天庭有甚么近况。
故交相逢，多年后再见，戏文中都是如何演？大多该来一句“经年不见，君别来无恙否”罢。
看他久久不答，轻叹道：“并非帝君是神尊而你当初是个凡人，不过是，一个是她所爱，一个非她所爱罢了。她同帝君胶葛了数千年，说放下也说了无数次，却没哪一次是真放下了。”将壶里的酒倒进杯中，不顾方才一阵摇摆生生摇坏了口味，一口一口饮尽道，“她思慕帝君，这么多年来已成了本能。你忘了她，对你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