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慢条斯理地掂了掂剑道:“传闻你醉心剑术,真巧本君也醉心剑术,可见你我有缘,开打吧。”

从庆姜算起,聂初寅确然该算第三代魔君,但魔君之位夙来靠的是拳头而非血脉,照这个来讲他和凤九平辈实在牵强,但即便牵强,当真去辩终归落了下乘。再则本来是族内一场比试,他这么一说却成了两族以后的较量,神魔两族近年虽修得睦邻友爱,终归在根上带了罅隙,聂初寅这么一教唆,四海八荒看着,凤九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了。

折颜上神微微侧身去问坐一旁的白止帝君:“兵藏之礼既是新君即位后的传统大礼,若法例上有所变动,必得在青丘的礼册上亦改一改才气在八荒作得了数,你不会一向忘了改罢?”

连宋君正愁闷在兴头上,昂首一眼瞟见大太阳底下,缓缓悠悠飘过来一大片浓云。待识出这朵浓云背面隐的是谁,他顿时不愁闷了。本日这类阵仗竟然还能碰到个来砸场子的,连宋君摇着扇子靠坐在坐椅中,感觉有点意义。

主祭白奕劈面拜向圣峰:“请以合虚,藏此堂亭,武德永固,佑我东荒。”

寒山真人在女娲娘娘座下数万年,品阶虽不算高,却因掌着神族的婚媒簿子,同僚为仙者见他皆拱一拱手,避开寒山二字,客气称他一声“真人”。神族结婚同祭六合时,婚祭之文便是烧给这位真人,劳他在簿子上录一笔,才算是端庄结婚。按理说这位真人与这场兵藏之礼八竿子也打不着边,打不着边的寒山真人此时却站在礼台右边最偏僻且最里头的一个位置,朝着礼台处略一拱手:“小仙虽孤陋寡闻,却也晓得青丘兵藏之礼比剑这一环乃是新君伉俪共进退的一环,魔君虽打败了新君凤九殿下,却还未过得了新君王夫那一关,问凤九殿下要青丘的承诺,仿佛要得早了些罢。”

青丘诸位长辈中,最会拿面子工夫的还得算她老爹,礼台上的妙乐停下来,她老爹白奕一脸如沐东风的神采:“本君尝听闻魔族一贯萧洒不拘礼法,却不想玄之魔君这一派倒是重礼得很,本日我们青丘在自家地盘上行一个古礼,还累玄之魔君台端来提点一二,真是忸捏忸捏。”

诸位神仙齐齐盯向半空,等着寒山真人丁中新君的王夫从天而降,却在这个当口,瞧见一名紫衣的神君从右边不紧不慢踏上礼台,漫不经心机了理袖子:“能够开打了?我出去磨了个剑。” 银色的长发,墨蓝色的护额,俊美端肃的面孔,持着佛经时是浮于尘凡浮于三清的端严沉着,握剑时却凌厉得似回旋飓风,摧毁力实足。这是方才还坐在观礼台最高位的东华帝君,曾经的六合共主。

凤九僵着脖子看向观礼台上的最高位,紫衣银发的神君却不见踪迹。

他本日来此,计算得实在非常周到,他晓得此举必然获咎青丘白家,但也从他们那边拿到一个承诺不是,这个获咎,获咎得很值。但他从没想过要获咎东华帝君。可事到现在,得都获咎了,既获咎了白家又获咎了帝君,青丘的阿谁承诺,就更要拿到手了。

白止帝君将茶杯搁在案上道:“先让九丫头上去同他过两招再说。”话间向白奕颔了点头。

比之她老爹心中吃了闷亏且不得倾诉的悲忿,凤九显得非常安闲。台下诸位除了些许不懂事的小神仙看着她满怀等候,稍懂事些的都晓得聂初寅她绝计是打不过的,她没想着非要逞强打过他给神族争一口气,是以心中很淡定。

这位小帝姬方才目睹已被逼到祥云台侧,他们的心都提到嗓子口时,竟见她俄然收剑斩断本身一截衣袖,伸手一捞就绑在了本身的眼睛上。世人正迷惑时,她已毫不踌躇地提剑冲向法阵,拼杀之间竟比以眼视物时更加行云流水,三招以内再次做出一个闯阵机会,待阵中兀然呈现百人之影时,她携剑略向右一移,世人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突破幻影站在法阵之彼,破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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