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三生三世枕上书(终篇) > 48.第48章
他的右手像是要抚摩她的脸颊,却停在她耳畔,只是为她理了理鬓发,
故交相逢,多年后再见,戏文中都是如何演?大多该来一句“经年不见,君别来无恙否”罢。
紫袍映入眼角,鼻尖传来一阵药香,凤九微微昂首,两百年不见,公然如姑姑信中所言,东华他清减了很多,神采有些病态的惨白,但精力瞧着还好。
他道:“我让姬蘅回了她族中,对她仁义已尽。”
他看着她客气疏离的模样,眼中透暴露怠倦和悲色:“当时候我没有及时赶返来,都是我不对。”
瑶池畔只他与她两两相对,近些年因奇缘而飞升为仙的,只他一人。
他眼神安静,如她普通轻声道:“若非如此,你会呈现吗?”他轻叹,“小白,我不过是想再见你一面。”
叶青缇建了奇功,天子天然欢畅,待他归京后不但对永宁侯府大加封赏,还将齐国公府嫡出的大蜜斯赐婚给他,又赐他一名美人为妾。本朝前代天子中倒是有爱赐臣下美人的,但今上活了四十多年在位二十多年却从未赐过美人给臣子,他虽是武将不若文官在宦海上的心机绕,此事也感受有些蹊跷。
起来,青衣女子一张圆脸,模样只能算清秀,呆呆望他半晌,道:“叶侯爷?”
但,即便真正放下了又如何,她听到他的尊号还是会失神。若非本能,便是另有情,如果本能,便更令民气惊。
他看她很久,只答了个好。
他想,她明显说仙者能够有情,却不肯将此情给他。她哭着说她会还他,命能够还,情也是能够还的吗?
凤九抿了口茶汤,手中这盏茶倒是不苦。
冥主谢孤栦拎着个酒壶摇摆:“你对凤九之情,我约莫传闻过一些,但既然重生为仙,畴前之情便如大梦一场,且忘了罢。她给你这很多,也是想尽能够还你对她的情。你救过她的命,东华帝君也曾救过她的命。当年还帝君,她是拼了命地想以身相许,还你,倒是舍命拿频婆果再渡你半身修为。报恩之法如此分歧,你说是为何?”
看他久久不答,轻叹道:“并非帝君是神尊而你当初是个凡人,不过是,一个是她所爱,一个非她所爱罢了。她同帝君胶葛了数千年,说放下也说了无数次,却没哪一次是真放下了。”将壶里的酒倒进杯中,不顾方才一阵摇摆生生摇坏了口味,一口一口饮尽道,“她思慕帝君,这么多年来已成了本能。你忘了她,对你才是好的。”
他不是没有传闻这些年她一向躲着东华,不是没有想过谢孤栦或许看走眼了,这一次她已真正放下了帝君。
她懵懂昂首:“甚么?”
他看着她反复:“向来没有人比你更首要,小白。”
叶青缇袭爵时,正值边地祸害不歇,是以袭爵后的叶小侯尚来不及比及天子的赐婚娶上媳妇儿,便开往疆场镇守边关去了,这一镇就镇了五年,完整将扰边的鞑鞑族给端了。
她哑然,凡界的日子清闲,再回仙界虽不至烦恼重重,但总觉不若凡界轻松安闲,近些年她的确从未想过要主动返来。她拨弄着杯盖道:“这些年我在凡界,学到了凡人的一句话,叫作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倒是句好话。”她当真道,“实在见与不见又有甚么要紧,都这么多年了。”又缓缓道,“你同她这些年也还好罢?”
他翻墙落地时正落在一株老梨树背面,偶然中踏出一步,踩中树下一截断枝,静夜中啪的一声格外惹人重视。公然见塘中的女子脸上现出惶恐,一道和暖白光直向荷塘中的水亭,白光后女子倏然无踪。
凤九脚底下一顿,但并未停得太久,小仙娥话落时,她已移步上了琉璃阁金石做的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