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三生三世枕上书(终篇) > 第16章
刑书中的法度是祖宗定下的法度,在此见证的都是宗亲,当着诸位爱卿的面,上君天然不能说出一个不字。凤九却始终没法明白,阿兰若最后阿谁笑是在想着甚么。
到底是公主问斩,即便不是甚么光彩事,也需录入卷宗史册。为后代笔墨间写得都雅些,刑官拔净一把山羊胡,在里头做足了学问。观刑之人有讲究,皆是宗亲;处刑之地有讲究,神宫跟前灵梳台;连行刑的刽子手都有讲究,皆是从三代以上的刽子手世家海选而来。
陌少蹙眉道:“这桩事,或许你做起来不甘,但此时需以大局为重。”
天幕处暗影沉沉,暴风四揭,受伤的猛虎在刀刃中重重喘气。变色的风云后,却见紧闭的歧南神宫宫门俄然吱呀大开。
陌少沉吟:“第一桩事,已经来了。”
她长得这么大,头一回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坑成了个同花顺,自负心颇受了些打击。
梵音谷虽同尘凡乱世相离得甚远,这一年的四月,却也笼了很多的杀伐之气。先是宗学里处决了一名教至公主习字的先生,再是王宫中告结束几个服侍至公主的宫奴。未几日,至公主本人,竟也被判上了灵梳台问斩。
这段纠结的旧事,提及来实在挺简朴,传现在的上君相里阕的王位是弑兄而来,宠嬖的君后倾画夫人,实在是从亲年熟行中抢过来的嫂子。
关于嫦棣,明面上虽没有传闻甚么,但从内帷里也模糊传出几句私话,说是嫦棣公主因前几日打碎了上君钟爱的一盏明灯,被上君放逐去了一处萧瑟地界思过自省。
公然不管如何,还是只能靠凤九出这个头啊。
帝君怕是早已晓得比翼鸟这一辈王室的秘辛。
风中有山花香,天上有小云彩,橘诺一身白衣立在灵梳台上,不像个受刑之人,倒像个绝色的舞姬将在云台之上献舞,肩头担的罪名固然落魄,脸上的神采到底另有几分王家体度。观刑台上诸位列座,两列刽子手抵着时候抬出柄三人长的大刀,刀中隐现猛虎吼怒之声。此刀乃是刑司的圣物,以被斩之人的腕血开刀,放出护刀的双翼白额虎,吞吃被斩之人的血肉生魂,并将灵魂困于刀中多少年不得往生。笔头上虽也是斩刑两个字,这却又是和凡界砍人脑袋的斩刑有所分歧。
至公主是谁的种,晓得此事的宗亲们很多年来虽杜口不言,此时到底要在心中推一推,这是否又是上君的一则雷霆手腕?不明就里之人,则是一边愤怒着至公主的不守礼知耻,一边齐拱手奖饰上君的法度严明。这桩事做得相里阕面子里子都挣得一个好字。
背面的事情,论来也是橘诺本身不争气,同教她习字的夫子有了私交,怀了身孕。比翼鸟一族体质殊异,怀胎不易,打胎更不易,动辄横尸两命。打胎是死,这个事被相里阕晓得也是死,为了保下前夫独一的血脉,倾画夫人别无他法,展转思忖后,终究撒下这个弥天大谎。
大刀直立,橘诺的腕血祭上刀身的一刻,四围小风立时变作接地暴风,虎啸阵阵,明晃晃的刀身上呈映出清楚的虎相。眼看乌云起日光隐,狰狞的虎头已摆脱刀刃,橘诺煞白着一张脸摇摇欲坠,白光一闪,利剑破空之声却清楚灌入耳中。
身上担了两条重罪,一条欺君罔上,一条未婚私通。
公然本日陌少不如常日淡定,少了很多迂回做派,手中的温茶只润了润喉咙,已开门见山道:“月前我曾说,有几桩决定阿兰若结局的大事情,需请你帮手同她做个一样的决定,这话你可还记得?”
陌少欣喜她竟然也晓得本身折腾,捞过一个趁手的圆凳落座,又给本身续了半杯茶,摆出一个长谈的架式方道:“阿兰若当初要救的,并不是橘诺,而是沉晔。”又问她道,“阿兰若同沉晔,你晓很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