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金公因是邵老爷的手札,非比平常,就在顿时拆看,见前面不过存候驰念话头,看到前面有施俊与牡丹结婚一节,心中一时好生不乐,暗道:“邵贤弟做事荒唐!后代大事,如何硬作主张?倒遂了施俊那牲口的私欲。此事太欠考虑。”却又无可如何,将手札折叠折叠,揣在怀内。丁雄虽在前面跟从,却留意瞧,觉得金公见了手札,必有话面问。谁知金公不但不问,恶感觉有些不乐的风景。丁雄悄悄迷惑。
正走之间,离赤石崖不远。见无数的喽啰排开,当中有一小我,黄面金睛,浓眉凹脸,颔下满部绕丝的黄须(无怪外号金面神),坐下骑着一匹黄骠马,手中拿着两根狼牙棒,雄赳赳,气昂昂,在那边等待。金公早已瞥见,不知山贼是何主张。猛见丁雄伏身撒马畴昔。话语未几,山贼将棒一举,连晃两晃,上来了一群喽啰,鹰拿燕雀,将丁雄拖翻,上马捆了。金公一见,暗说:“不好!”才待拨转马头,只见山贼忽喇喇纵马跑过来,一声叱咤道:“俺蓝骁特来请太守上山叙话。”说罢,将棒今后一摆,喽啰簇拥上前,拉住金公坐下嚼环,不容分辩,竟奔山中去了。金福禄等见了,谁敢上前,唿的一声,大师没命的好跑。
本来葛瑶明将金公解入山中,号召浩繁喽啰下山。他却指拨喽啰层层叠叠的围裹,以是人益发多了。正在分拨,只见那边来了个女子,细心打量,倒是前次打野鸡的。他一见了邪念陡起,一催马迎将上来,道:“娇娘,往那里走?”这句话刚然说完,只听弓弦响处,这边葛瑶明眼睛内咕唧的一声,一个铁丸打人眼眶以内,生生把个眸子儿挤出。葛瑶明嗳哟的一声,栽上马来。
施生见了邵公,上前施礼拜见。邵公站起相搀。施生又谢为案件多蒙庇佑。邵公叮咛看座,施生告坐。邵公便问过去情由。施生重新述了一遍,说到与金公呕气一节,改说:“因金公到差不便在那边,是以小侄就要回家。不想走到攸县,我主仆便病了,生出这节事来。”邵公点了点头。
说话间,饭已摆妥。邵公让施生用饭,施生不便推让。喝酒之间,邵公盘诘施生学问,甚是赅博,满心欢乐,就将施生留在衙门居住,无事就在书房谈讲。因提起婚事一节,施生言:“家父与金老伯提过,因相互年幼,尚未纳聘。”此句悄悄与佳蕙之言符合。邵公听了大乐,便将路上救了牡丹的话,一一说了。“现在有老夫作主,一个盟兄之女,一个盟弟之子,可巧侄男侄女皆在老夫这里,恰好成其美事。”施俊到了此时,也就难以推让。
邵老爷命吴玉画了招,带下去,即请县宰方公将招认给他看了。叫方公派人将赃银起来,公然未动,即叫尸亲郑王氏收领。李存与翠芳塘住的众街坊开释回家。独占施生留在本府。吴玉定了秋后处决,派役押赴县内监收。方公一一领命,马上禀辞,回本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