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金哥为何不见?只因葛登云带了一群豪奴,进山搜索野兽,不想从深草丛中赶起一只猛虎。虎见人多,各执兵刃,不敢扬威,它便跑下山来。恰好从青石颠末,它就一张口把金哥叼去,就将白氏吓的昏晕畴昔。正遇葛登云赶下虎来,一见这白氏,他便令人驮在顿时,回庄去了。那虎往西去了,连越两小峰。不防那边树上有一樵夫正在伐柯,忽见猛虎衔一小孩,也是急中生智,将手中板斧照定虎头抛击下去,正打在虎背之上,那虎蓦地被斧击中,将腰一塌,口一张,将小儿便落在灰尘。樵夫见虎受伤,便跳下树来,手疾眼快,拉起扁担照着虎的后胯就是一下,力量不小。只听吼的一声,那虎蹿过岭去。
且说恩科文书行至湖广,便轰动了一个饱学之人。你道此人姓甚名讹?他乃湖广武昌府江夏县南安善村居住,姓范名仲禹,老婆白氏玉莲,孩儿金哥年方七岁,一家三口度日。他虽是饱学名流,倒是一个寒儒,家道艰巨,止于糊口。一日,会文返来,长叹短叹,闷闷不乐。白氏一见,不知丈夫为着何事,或者与人合了气了,便向前问道:“相公本日会文返来,为何不悦呢?”范生道:“娘子有所不知,本日与同窗会文,却未作课,见他们一个个装束行李,筹措起家。我便问他:‘如此的忙迫,要往那里去?’同窗朋友道:‘如何?范兄你还不晓得么?现在圣上分外的旷典,加了恩科,文书早已行到本省。我们尚要前去赴考,何况范兄呢!范兄若到京时,必是鳌头独占了。’是我听了此言,不觉绝望而归。娘子,你看家中一贫如洗,我门生焉能到得京中赴考呢?”说罢,不觉长叹了一声。白氏道:“相公,本来如此。据妾心想来,此事也是徒愁无益。妾身也久有此意。我自别了母亲,今已数年之久,原筹算相公进京赴考时,妾身意欲同相公一同起家,一来相公赴考,二来妾身也可趁便看望母亲。无法事不遂心,家道艰巨,也只好置之度外了。”白氏又安慰了丈夫很多言语。范生一想,原是徒愁无益之事,也就只好丢开。
参加期已近,倒是奉旨钦派包公辅弼的主考,真是至正忘我,利弊全消。范生三场完竣,甚是对劲,因想:“老婆同来,原为看望岳母,场前贤妻谅解于我,恐我用心费心。早退现在,我若不谅解贤妻,她母女别离数载之久,今离天涯,不能使她母女相逢,岂不显得我过于情薄么?”因而备上黑驴,觅了车辆,言明送至万全山即回。伉俪父子三人,锁了寓所的门,一向竟奔万全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