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去后,贤人独坐房中,内心暗想:“叔叔婶婶所做之事,深谋密略,莫说三弟孩提之人难以推断,就是我伉俪二人也难测其诡计。将来倘若弄出事端,如何是好!好笑他二人只为家私,却忘伦理。”正在嗟叹,只见大爷包山从外而入,贤人便将方才之话,说了一遍。大爷闻听,连连摇首,道:“岂有此理!这必是三弟调皮,误掉入枯井当中,本身恐怕受责,故此假造出这一片谎话,不成听他。今后总叫他不时在这里就是了,可也免很多口舌。”
走到家中,好活力闷。本身坐着,无处宣泄这口闷气,走到王氏贤人屋内,撅着嘴发怔。贤人问道:“老三,你从那边而来?为着何事,这等没好气?莫不有人欺负你了?”包公说:“我奉告嫂嫂,并无别人欺我。皆因秋香说二嫂嫂叫我,赶着去见,谁知她叫我摸簪……”因而将赚入枯井之事,一一说了一回。王氏闻听,心中好生不平,又是难受,又无可何如,只得解劝安抚,叮嘱今后要到处留意。包公连连称是。说话间,从怀中取出占镜交与王氏,便说:“是从暗中得来的,嫂嫂好好保藏,不成失落。”
且说由春而夏,自秋徂冬,工夫敏捷,转眼过了六个年初,包公已到七岁,总以兄嫂呼为父母,起名就叫黑子。最奇特的是从小至七岁何尝哭过,也何尝笑过,每日里哭丧着小脸儿不言不语;就是人家逗他,他也不睬。因此大家皆嫌,除了包山伉俪各式护持外,人皆没有爱他的。
过了几天,只见秋香来请,说二奶奶有要紧的事。包公只得随她来至二嫂屋内。李氏一见,满面笑容,说:“秋香昨日到后园,忽听枯井内有人说话,因在井口往下一看,不想把金簪掉落井中,恐怕安人见怪;若叫别人打捞,井口又小,下不去,又恐张扬出来。没何如,故此叫她急请三官人来。”问包公道:“三叔,因你身量又小,下井将金簪摸出,以免嫂嫂受责。不知三叔你肯下井去么?”包公道:“这不打紧!待我下去,给嫂嫂摸出来就是了。”因而李氏呼秋香拿绳索,同包公来到后园井边。包公将绳拴在腰间,手扶井口,叫李氏同秋香渐渐的放松。刚才系到多一半,只听上面说:“不好!揪不住了!”包公感觉绳索一松,身如败絮普通,扑通一声,竟自落在井底。且喜是枯井无水,却未摔着。心中方才明白,悄悄思道:“怪不得老周叫我留意本来二嫂嫂果有害我之心。只是现在既落井中,别人又不晓得,我却如何出得去呢?”
未几时,云散晴和,日已夕晖,转头看时,不见了那女子。心中迷惑,走出庙来,找着长保,摈除牛羊。刚才到村头,只见奉侍二嫂嫂的丫环秋香手托一碟油饼,说道:“这是二奶奶给三官人做点心吃的。”包公一见,便说道:“归去替我给嫂嫂伸谢。”说着,拿起要吃,不觉手指一麻,将饼落在地下。才待要捡,从厥后了一只癞犬,竟自衔饼去了。长保在旁,便说:“可惜一张油饼,却被它吃了。这是我家癞犬,等我去赶返来。”包公拦住,道:“它既衔去,即使拿回,也吃不得了。我们且交代牛羊要紧。”说着说着,来到老周屋内。长保将牛羊赶入圈中,只听他在院内嚷道:“不好了!如何癞狗七孔流血了?”老周闻听,同包公出得院来,只见犬倒在地,七窍流血。老周看了惊奇,道:“此犬乃服毒而死的。不知他吃了甚么了?”长保在旁插言:“刚才二奶奶叫秋香送饼与三官人吃,失手落地,被我们的癞狗吃了。”老周闻听,心下明白,请三官人来至屋内,悄悄的叮嘱:“今后二奶奶给的吃食,务要留意,不成堕入术中。”包公闻听,不但不信,反倒喧怪他诽谤叔嫂反面,负气别了老周回家,好活力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