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包公将书皮来去看了,便问道:“你家寿礼内,你们老爷可有甚么夹带?从实诉上来!”只此一问,把个松福吓的抖衣而战,形色仓促。包公是多么样人,见他如此风景,把惊堂木一拍,道:“好狗才!你还不快说么?”松福连连叩首,道:“相爷不必起火,小人实说,实说。”心中暗想道:“好短长!怨的人说开封府的官司难打,果不虚传。怪道方才拿我时,说我事犯了。‘若不访查明白,如何敢拿人呢?’这些话明是晓得,我如何坦白呢?不照实说了,免得皮肉刻苦。”便道:“实系八盆松景,内埋没着万两黄金,唯恐路上被人看破,故此埋在花盆以内。不想相爷神目如电,早已明察秋毫,小人再不敢坦白。不信,老爷看手札便知。”包公便道:“这内里手札二封,是给何人的?”松福道:“一封是小人的老爷给小人的太老爷的,一封是给庞太师的。我们老爷原是庞太师的外孙。”包公听了点头,叫将松福带下去,好生看管。
圣上就将此事交包公访查,并传旨内阁发抄,说:“凤阳府知府孙珍年幼无知,不称斯职,着立即解聘来京。松福、松寿即行开释,着无庸议。”庞太师与他半子孙荣晓得此事,不能不递摺请罪。圣上一概豁免。唯独包公又添上一宗难堪事,悄悄访查,一时如何能得。就是赵虎听了旁言误拿了人,虽不是此案,幸喜究出赃金,也能够减去老庞的威势。
此时马汉、张龙晓得赵爷胜利,赶紧出去,正见赵爷将手札撂在一边。张龙忙拿起灯来一看,上写“内信两封”,中间写“安然家报”,前面丰年代日,“凤阳府署密封”。张爷看了,就知此事有些舛错。当着大众不好明言,暗将手札揣起,押着此人,且回衙门再作事理。店家也不如何故,不免提心吊胆。
包公回转书房,便叫公孙先生急缮奏摺,连手札一并封人。次日进朝,奏明圣上。天子因是包公参奏之摺,不便交开封审判,只得着大理寺文彦博询问。包公便将原供并松福俱交大理寺。文彦博过了一堂,供词符合,便派差役人等前去要截凤阳太守的礼品,不准落于别人之手。立即抬至当堂,将八盆松景从板箱抬出一看,倒是用松针扎成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个大字,却也做的别致。此时也顾不的松景,先将“福”字拔出,一看内里并无黄金,倒是空的。随即慢慢看去,俱是空的,并无黄金。唯独“山”字盆内,有一个象牙牌子,上面却有笔迹,一面写着“无义之财”,一面写着“成心查收”。文大人看了,便知此事惊奇,即将松寿带上堂来,问他路上却遇何人。松寿禀道:“路上曾遇四小我带着五六个伴当,我们一处留宿,相互投机,同桌用饭喝酒。不知如何沉浸,人事不知,竟被这些人将金子盗去。”文大人问明此事,连牙牌子回奏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