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半山中一声叱咤道:“好两个无耻的丫头,如何擅敢与男人见礼!”凤仙、秋葵昂首一看,见山腰里有三人,恰是铁面金刚沙龙,与两个义弟,一名孟杰,一名焦赤。秋葵便大声唤道:“爹爹与二位叔父这里来,艾虎哥哥在此。”右边的焦赤听了,道:“嗳呀!艾虎侄儿到了,大哥快快下山呀!”说着话,他就突、突、突、突跑下山来,嚷道:“哪个是艾虎侄儿?想煞俺也!”
你道焦赤为何说此言语?只因北侠与智公子、丁二官人到了卧虎沟,叙话说到盗冠拿马朝贤一节,此中多亏了艾虎,如何幼年英勇,如何胆量过人,如何开封首告切身试铡,五堂会审,救了忠臣义士,今后得了个小侠之名。说得个孟杰、焦赤一面听着,一面乐了个手舞足蹈。唯有焦赤性急,恨不得立即要见艾虎。自那日起,内心时候在念。现在传闻到了,他如多么得,立时要会,先跑下山来,乱喊乱叫,说:“想煞俺也!”艾虎听了,也觉迷惑道:“此人是谁呢?我向来未见过,他想我何为么?”
谁知牡丹受了惊骇,又绑了一绳,如何转动得来。秋葵道:“无妨,我背着姐姐。”凤仙道:“妹子如何背的了这么远呢?”秋葵道:“姐姐忘了,前面树上还拴着驮姐夫的马呢。”说罢,噗哧的一声笑了。凤仙脸一红,一声儿也不言语了。秋葵背起牡丹去了。走未几时,见那马仍拴在那边,秋葵放下牡丹。牡丹却不会骑马。凤仙畴昔将马拉过来,认镫乘上,走了几步,却无弊端,说道:“姐姐尽管骑上,我在中间照拂着,包管无事。”还是秋葵将牡丹抱上马去。凤仙拢住嚼环,渐渐步行。牡赤忱甚不安,只听秋葵道:“妈妈走不动,我背你几步儿。”李氏笑道:“婆子如何敢当?奉告女人说,我哪一天不走一二十里路呢?满是方才这些天杀的乱抢混夺,我又是急又是气,以是跑的两条腿软了。走了几步儿,溜开了就好了。女人放心,我是走的动的。”一起上说着话儿,竟奔卧虎沟而来。
及至来到切近,焦赤扔了钢叉,双关子抱住艾虎,右瞧左看,左观右瞧。艾虎不知为何,挺着身躯,纹丝儿不动。只听焦赤哈哈大笑,道:“好呀!公然不错,这婚事做定了。”说着话,沙龙、孟杰俱各到了,焦赤便嚷道:“大哥,你看看边幅,好小我品,不要错了主张,这门婚事作定了。”沙龙忙拦道:“贤弟太鲁莽了,此事也是乱嚷的么?”
再说沙龙同焦赤先到庄中,将西院数间房屋腾出安设男人,又将里间跨所安设妇女,俱是临时存身。本日鸠工,随庄修盖房屋,等胜利时,再按各家分住。未几时,牡丹母女与凤仙姐妹一同来到,传闻在里间跨所安设妇女,姐儿两个大喜。秋葵道:“这等住法很好,我们可热烈了。”凤仙道:“就是将来房屋盖成,别人俱各挪出,使得;唯独张家的姐姐不准搬出去,就同张老伯仍住跨所,一来他是个大哥之人,二来我们姊妹也不孤单。你说好不好?”牡丹道:“只是滋扰府上,心甚不安。”凤仙道:“姐姐今后千万不要说这些客气话,只求姐姐诸事包涵就完了。”秋葵听了一扭头,道:“瞧你们这个俗气法,叫我听着怪牙碜的。走罢,我们先见见爹爹去。”说着话,俱各来到厅上,见了沙龙。沙龙正然叮咛杀猪宰羊,预备饭食。只见她姐妹前来,后边跟定李氏、牡丹,上前重新见礼。沙龙还揖不迭。细心瞧了牡丹,举止宁静,礼数殷勤,并且与凤仙比起来尤觉秀美,心中暗忖道:“看此女气度身形,决非渔家女子,必是大师的蜜斯。”笑盈盈说道:“侄女到此,千万莫要见外。如如无益用的,尽管合小女说声,千万不必拘束。”秋葵将房屋盖好,不准张家姐姐搬出去的话也说了。沙龙一一应允。李氏也上前称谢。凤仙方将她母女领到后边去了。本来沙员外并无妻室,就只凤仙姐妹同居。现在同定牡丹,且不到跨所,就在正室闲谈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