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亥从唐楼身上跳下来,道:“穿过海棠花林,就是十二都天了。”他走到宋晚身边,拉起她的手,朝她甜甜一笑,“姐姐跟我来。”又对唐楼道,“叔叔也跟上哦,不然迷路了可就出不去了。”
小亥叫了声“二当家”,对他解释道:“这位姐姐本日被一群臭男人欺负,是老大将她救了下来。老迈嫌我们碍事,就让这位叔叔先带我们返来了。”
听到身后海棠林中模糊传来的动静,唐楼不再对峙,莞尔一笑,对谢初今拱手道:“既然人已送到,那么唐某便告别了。”
“两年前,的确是鄙人的错。”唐楼轻叹一声,顿了顿,沉痛道,“非论如何,错了就是错了,我亦如鲠在喉,追悔莫及。”
“垂白叟呢?”
小亥牵着宋晚往海棠花林深处走去,唐楼悠悠然跟在前面。大要上看来,这是一片妖娆的海棠花林,实则是一个庞大的花海迷阵。每一株海棠花树的方位都有讲究,变幻莫测,稍有不慎便会丢失在此中。
谢初今迷惑,为何此人见到他的真容竟然连一丝颠簸也无,还是在故作淡定?懒得再细想下去,见他认错态度诚心,谢初今的火气消下去一些,但还是鼻孔朝天,一副拒人于千里以外的架式,“既然知错了,那就请回罢,不要再来打搅我们了,再胶葛下去可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我可奉告你,别想再对我姑姑使美人计,不管用了!另有,你即使是有天大的难处,也别来找我们了,你的活,十二都天一概不接。”
“唐某曾与谢女人合力取过一回,很有些心得,信赖谢女人也应如是。”
“呵!上回取鲜竹酿已经是历尽凶恶了,这回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罢!”谢初今嘲笑道。
“谢成韫,你问他这个做甚么?他都要走了,还管他何为!”谢初今拖着谢成韫就走,“走,跟我归去!”
小亥笑嘻嘻道:“到啦!就是那座竹楼,姐姐看到没有?”
“我帮你。”谢成韫淡淡道。
谢初今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表示小亥带宋晚回竹楼。
唐楼道:“不知可否劳动十二都天台端,帮唐某一个忙?”不等谢初今回应,又道,“报答不是题目,前提任你们开。”
面前白影一闪,谢成韫回神一看,谢初今懒得理她,独自踏着湖面回了竹楼,谢成韫无法地笑了笑,跟了上去。
“梅前辈以一半鲜竹酿为酬。”唐楼老诚恳实答道。
唐楼答道:“越快越好。”
小亥委曲道:“是老迈让我带来的。”
谢初今再也忍不住,一把掀了脸上的面具,暴露一张如玉刻就、开朗清举的俊颜来,其上充满不调和的阴沉,“大爷的,我姑姑前次明显说得清清楚楚,跟你再见了,再也不见了!我说你这个小白脸怎的老是阴魂不散,又找上门来,你到底有完没完!我看你是不把我姑姑害死不肯罢休啊!帮你个头,有几个钱了不起么,小爷我也有钱,有的是钱,不帮!告别!后会无期!”
谢初今黑着一张脸,烦闷至极,的确要被活活憋死。在竹楼远远瞥见这只人模人样的老狐狸时,他的内心有如万马奔腾。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小白脸,还敢找上门来,看小爷我如何清算你!一冲动,急仓促地就跑了出来,只记得顺手抓了个面具戴上,却忘了在喉口装变声结,又不肯让他发明十二都天的本相,心中酝酿好的一番骂辞堵在嗓子眼出不来又不甘心咽下去,真是百爪挠心。
小亥踮起脚凑到宋晚耳边,对她悄声道:“姐姐跟着我走就行啦,记着,必然要走我走过的处所哦。”说完,从岸边一跃而下,踩着湖面向前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