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僧格林沁正在阳泽城外,数万人马沿着从荷县通往阳泽的官道而来。马嘶,车奔,人跑,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灰灰的晨雾,加上官道上飞扬的灰尘,一片乱嘈嘈的气象。
“甚么?二贼竞敢热诚老夫?”僧格林沁喝了点酒,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僧格林沁起家,对陈国瑞说:“调集步队,给武全送葬!”
话刚落音,部将陈国瑞大喊:“王爷圣明。我们要以武全为镜,建功杀敌,尽忠王爷,报效大清!”
僧格林沁没有生机,却安静地对陈国瑞说:“这一次是真的与我们决斗了,我们等的就是这个机遇。”
“臣领旨。”
武全只好从地上起来,从怀里取出张宗禹给僧格林沁写的“复书”,递给僧格林沁说:“王爷,都在上面写着呢。”
喝彩声响彻山野。
武全跪下,说:“主子无能,未能禁止二贼热诚王爷恶举。”
僧格林沁不敢怠慢,走出帐外,双膝跪下,低头听旨。
在那荒漠的土岭上。一串长长的由僧兵构成的送葬步队解缆了,白翎、白幡、白带,哀乐齐鸣,鞭炮声声。初夏的山野里呈现了一幅独特的景观。
钦差宣读皇上圣旨:
“僧格林沁自统领五省剿捻以来,军功卓著,当将嘉奖。自灭捻贼老巢雉河集以后,余捻甚为器张。枣阳会师,捻贼与毛贼结为死党,加上各地匪首乘机插手,贼势如烈火再燃。僧军追剿固然卖力剿杀,但屡遭贼游击暗害,败多胜少,当责。今闻捻贼首赖文光、张宗禹十万匪众堆积山东曹州高楼寨一带,僧军将与其决斗。为防患于已然,望僧格林沁王爷要谨慎行事,既不失战机,又谨防我军被损。僧王为五省兵马统带领,不成孤军作战,皇上已督河南、山东各军紧密共同,曾国国藩湘军调兵助战,不得有误。”
“别说了,走,看看去!”
说来也怪,经僧格林沁一叫,武全好象从昏黄中醒来,他的喘气声比本来均匀了一些。
“嗯,一起上你也没有跟其别人说?”
武全感激万分,再次谢过王爷,就出了大帐。去找他的营地。
武全接过王爷递过来的酒,冲动万分,没想到王爷见了这热诚之词,不但没有动气,还赐给他酒喝。连连伸谢,说:“王爷,武全啥都不说了,喝下这杯酒,武全一辈子都足了。”
陈国瑞说:“王爷,几次刺探张宗禹、赖文光都要与我们决斗,这一次上真决斗还是假决斗呢,别上了鲁山之战的当。”
不一会儿,僧王爷一行来到了武全帐棚。
“回禀王爷。是张贼宗禹写的。”
僧格林沁的临时餐桌上也没有甚么大菜,就是一条熟羊腿,一把大葱。两只水萝卜,一碗白酒。僧格林沁此时被羊肉的老筋塞了牙,正咧着嘴,用用指抠那牙缝里的碎肉,模样极其可骇。见武全进帐前来复命,就另一只手扯的羊骨头甩甩手,表示他不必大礼,站起来发言。武全早已饥肠辘辘,畴前天出来探路,一起与捻军游击反转展侧。吃没得吃,喝没得喝,渴了喝那黄河浑水,饿了偷村民的山芋池子里的红芋母子,见了僧王爷在吃着羊肉。馋吐水就直往下滴。当僧格林沁表示他站起来发言时,他了解错了,觉得僧格林沁要对他犒赏,给他吃手中的羊肉,冲动不已,起家谢过王爷,便感激万分地去接那羊肉。可这时候,僧王爷牙缝中的碎肉剔掉了,就又复咬一口羊肉,指着桌侧的一张旧椅子,说:“坐下说吧。”
僧格林沁问武全:“这复书是谁写的?”
就在这时,武全尽力地展开了双眼。
郎中说:“他这些日子一向空肚,俄然间暴饮暴食,便激发血脉积塞,禁止了心脏活动,得了急症崩发,看来是难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