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六感觉无趣,眉头挑了挑靠近十六的耳边,“你说骆夫人把女儿嫁给傻子,咋还这么欢畅给我们打赏呢?”
骆夫人得报扬州荣家来人,仓猝带着丫环出门驱逐。
“十六,数钱呢?”荣六笑嘻嘻地走过来。
此次的差事绝对是个美差。事还没办,三夫人江氏就差栖凤送她一百两银子当辛苦钱。她也不推让,乐得收下。
十六翕动了下嘴角,“本来她和大奶奶熟谙,难怪托燕嬷嬷带东西给大爷……”
骆婵肩头微耸,嘴角弧起又落下,“好可惜!只道还要去再看她呢……”说着一方绣帕抹在眼角,似无穷哀痛。
十六“哼”了一声,四月怯怯道:“这个要看曲嬷嬷的意义,四月这么笨,必定不会选去永禄楼的。”
荣六嘲笑着摸了摸头,“都被你猜中了,真没劲。”转头看向矮个子的小丫环,“四月,你咋不出来奉侍燕嬷嬷,明天胆小变大了?”
回到内室,一颗心再难安静。骆嫣不过是嫁傻子,荣家如此奢糜场面。如果本身能嫁大爷,那该多么风景!
“快去叩门!”她朝身后跟着的小厮荣六喊道。
这钱可和前次来江都程夫人给的一百两银子分歧。那钱是给骆嫣购置衣裳的,本身没有半分落下……燕嬷嬷内心策画着,江夫报酬了傻儿子此次是下了重本了。她转头看了看身后一字排开的八辆骡马车上的聘礼,脸上的笑更深了。
荣六坏笑着,“还是四月懂事晓得深浅,不过二院好呀,名字好听,金钗、银簪啥的多好听,你们去了准保分个好名字。”
骆婵无语半晌,放下绣帕,让小丫环待燕嬷嬷明日醒来通禀一声,就说骆婵来过。说完回身款款拜别。
“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快点归去吧,吵醒了燕嬷嬷有你享福的。”十六数落他一气呵成。
此次同来还是那两个小丫环,两人倚在门外廊下数着骆夫人打赏的碎银。小面庞按捺不住镇静,进府快一个月了,她们这类待分去各房的小丫环是没有月例拿的。没想到明天收到了人生中第一笔财产,表情可想而知。
“名字再好听也是奉侍主子,有甚么要紧?我娘给我叫十六还不是因为正月十六生的。四月也是,她爹见她是四月生的就那么起了名。都是贱命贱名……”
两个小丫环不知秘闻,还道她与大奶奶杨婉有私交,怔怔地看着她,不知如何安抚。
叫十六的小丫环个子稍高一些,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刚数完过来看我们姐妹的吗?打赏都是一样多,你不消猜了。”
暮色中的江都,炊烟袅袅,草木葳蕤。骆家门外的青石路上,由远及近响起碌碌马车声。
四月弥补道,“三天前就没了。好可惜,才二十岁。”十六拉了拉她的衣衿,眼里存着指责,怪她没资格乞怜主子。
骆嫣能嫁进荣府,她得尝夙愿了。骆秭年的出息也有保障了…想着十天进步京看望儿子的骆世子,也应当欢畅的吧!这几日七上八下不得安稳的心“扑通”一声落了地,溅起幸运的波纹荡在心间,脸颊,她冲动得脸泛红晕,芳华渐失的面孔凭添些许素净的姿容……
距前次来给四爷荣珏提亲不过六日,骆家门前的花仿佛开得更艳了。所谓人逢丧事精力爽,看甚么都透着高兴。
三人正说着,闻声竹林边簌簌作响,晓得有人来。
两个小丫环望着她的背影入迷,四月小声嘀咕,“她好美啊!”
透过竹林的暗影,瞧着燕嬷嬷房里逐步温馨下来,她这才盘算主张,教唆开青儿、柳儿,换了件素净的衣裳出来。
四月没有理她,把碎银子谨慎地包好收进荷包里。
骆婵傍晚时传闻燕嬷嬷来府下聘礼,偷偷跑去偏厅看。绸缎衣料、珠宝金饰、古玩书画……看得她目炫狼籍,单是银子就有万两!